人力车在一家茶铺前停下。
茶铺的对面,便是赌坊。
阿笙瞧见“四方赌坊”四个字,心里头便跳了跳。
二,二爷……怎的,约他在这赌坊对面的茶铺见面?
这世间,唯有赌跟大烟沾不得……
“阿笙少爷,二爷便是在楼上包间等您——”
阿笙忙收回目光,暂时压下心中的忐忑,随福禄一起走到楼上。
阿笙一走进包间。
包间里,除却坐着二爷,分明还坐着的一个形销骨立的熟悉身影。
阿笙顿时愣在原地。
彭,彭叔?
第一时间,阿笙几乎没有将人给认出!后面还是通过眼睛,才勉强将人给认了出来!
不过是时隔半个月,彭叔便只剩下了一具皮包骨?!且脸色可怖,瞧着……就像是抽食了太多大烟的样子!
听见开门声,老彭缓缓地转过头。见是少东家,老彭的眼眶瞬间蓄上热意,他晃晃悠悠地从长凳上站起身,费劲地走到阿笙的面前,身子哆嗦地跪了下来。
阿笙被吓一跳。
忽地,老彭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一边扇着自己,一边涕泪纵横地道:“少东家,对不住。我不是个东西。我不是个东西啊。我真不是个东西。我怎么能做出这种狼心狗肺之事?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是畜生!”
声音里带着哭腔。
阿笙心下震恸。
在得知阿松是受了彭叔的授意,在他做的香辣蟹里头放罂|粟粉之后,他便不止一次想要见到彭叔。
想见到彭叔,亲自问一问他,究竟为何要那般做。
阿笙怎么也没想到,二爷竟然会当真将彭叔给找到!
二爷不是拿着那个地下有隶书的瓶子,说是去调查瓶子的主人去了么?
怎的,怎的竟是找到了彭叔?
彭叔毕竟是长辈,阿笙心里头怪他对长庆楼的所作所为,可他这会儿哭着跪在他面前,还扇自己的巴掌,阿笙很很是有些不知所措。
阿笙试着去搀扶彭叔,可彭叔看着消瘦,到底是成年人的重量。他试着扶彭叔起来,后者纹丝不动。阿笙只好求助地看向二爷。
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泰那时说,彭叔的邻人告诉他,彭叔连同他的家里人已经悄声离开了府城。
如今,彭叔出现在这里?
是彭叔又悄然返城,被二爷的人撞见,亦或者,二爷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将在外面的彭叔给找到,且带了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