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此处,偷眼看了沈济舟几眼,见他眼神流转,似在考虑什么。
郭涂方又清了清嗓子道:“再有今日之事,知道内情的,无怪乎帐内诸位,主公若此时杀他,恐有恶言道,主公因私而杀良将,无非是忌恨张蹈逸触怒主公之举。主公,若此言传开,主公名声反为有罪之人所累,岂不得不偿失!”
沈济舟沉吟片刻,方沉声道:“若按你所言,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郭涂遂拱手道:“主公,以涂之见,张蹈逸也好,臧宣霸也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涂有一计,可破萧贼,可陷旧漳城也!”
“哦?”沈济舟顿时来了兴趣,朗声道:“竟有如此妙计,郭卿详细讲来。”
“先贤有言,兵者,诡道也!今日我军与萧元彻一番厮杀,虽未有进展,但亦有收效。鏖战一场,我观萧元彻之兵,亦精力耗损甚大,兵疲将颓,臣以为,今夜萧元彻定然令全军休整,以待明日再战。萧贼本就兵少,今夜防御定然松懈。若主公遣张蹈逸和臧宣霸率精兵夜袭旧漳,一战可功成也!”
逄佶闻言,心中苦笑,萧元彻可是昏聩之徒,如何料不到此一节?若今夜真的贸然夜袭旧漳,无异于送死。
可是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沈济舟也不会听了,弄不好还会触怒于他。
这个时候,还是用自己最稳妥的方法,明哲保身乃上策。
所以,逄佶黯然无语。
郭涂说的兴起,又拱手道:“主公,前番张臧二人已然立下军令状,今夜偷袭旧漳,看二人是否能尽全功,若功成,主公便可既往不咎,以示宽大,若不成,再杀他们个二罪归一,为时不晚啊!”
沈济舟思虑一番,这才点了点头道:“将张蹈逸推回来!”
片刻,张蹈逸又被士卒们推了回来。
沈济舟逼视着张蹈逸道:“张蹈逸,你可听到了,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我且问你,今夜你可愿与臧宣霸一道,偷袭旧漳?”
张蹈逸闻言,直觉儿戏,方下定决心,宁死也要拒绝,却别臧宣霸一拉衣角,低声道:“蹈逸,留的有用之身,再做计较!听我的!”
张蹈逸只得神色一暗,叩首道:“罪将张蹈逸,愿往!”
臧宣霸也赶紧叩首道:“罪将亦愿同往!”
沈济舟这才点了点头,沉声道:“既如此,带兵几何?”
张蹈逸心中冷笑,忽的冷声道:“主公愿给兵几何?”
沈济舟刚压下的火气,被他一问,又直冲顶梁,怒道:“你乃主将,却来问我!”
臧宣霸赶紧向张蹈逸使眼色,又不住叩首道:“主公息怒!蹈逸只是心绪不宁,末将以为两千精锐轻骑即可!”
张蹈逸意外的看向臧宣霸。
旧漳偌大城池,两千精兵?怕是再加两千也攻不下!
但看臧宣霸说得郑重,张蹈逸隐约觉得此中还有内情,便不再说话。
沈济舟一拍椅子扶手而起道:“好!莫说我不近人情,你们要两千兵,我给你们三千精兵,今夜出击,袭取旧漳,不得有误!”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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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之外,张蹈逸与臧宣霸并行,走了一阵,张蹈逸遂低声道:“宣霸,你好糊涂啊,若是今日我就死,还能保全你,为何要答应今夜袭取旧漳?那旧漳偌大,萧元彻和苏凌之能自不必说,我们仅有三千人,如何袭取得了呢?到时,还要连累你陪我一起掉脑袋啊!”
臧宣霸忽的做了个噤声姿势,朝四周看了几眼,方低声道:“离着帅帐未远,有话回我帐中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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