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死你这放肆大胆的东西!”
那砚台被萧元彻撇出来,或许是用的力气略微小了些,砚台正落在苏凌歪倒的身前。
“咔嚓——”一声摔为两段,里面黑色的墨汁顿时喷撒了一地,溅了苏凌一身。
萧元彻还是怒满胸膛,觉得这样还是不够,竟几步走到墙边,墙上正挂了天子剑。
“锵——”的一声,萧元彻将天子剑抽来,执剑怒道:“混账东西,今日便砍了你!”
说着举剑便来砍苏凌。
苏凌却不知为何,在地上爬将起来,胸膛一挺,也不管满身的墨污,缓缓抬头,看着朝他当头落下的天子剑,躲都不躲一下。
这下郭白衣顿时慌了,连忙快步走来,一把将萧元彻的胳膊拽住,大声喊道:“主公!主公万万不可啊!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他急火攻心,竟是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萧元彻被他一拉扯,心中也是不忍心真就杀了苏凌,只得试了两下,将天子剑朝苏凌脚下一扔,怒气冲冲转过头去。
几步来到书案后,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双眼一闭,脸上仍旧是一片愤怒之色。
郭白衣强忍着咳嗽,先朝着苏凌使劲的指了指,然后又朝着萧元彻拱手劝道:“主公,主公息怒啊!苏凌这番所作所为,定然有他的道理啊。。。。。。主公消消气,不妨听听苏凌怎么说。。。。。。”
可是萧元彻却半靠在椅子上,双眼微闭,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吓人。
整个大厅之内,一时之间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半晌,萧元彻的神情才稍微好转,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灼灼的瞅着苏凌,沉声道:“苏凌,为何烧我名单!今日你不讲明白,难逃惩处!讲!”
苏凌这才缓缓点了点头,正色抱拳道:“丞相,小子方才的确无状,烧了那名单,死有余辜。。。。。。既然丞相相问,那苏凌就说一说我为何会如此做。”
说着,苏凌踏前一步,一字一顿道:“丞相!白衣大哥!行军打仗,除了战场厮杀,还打什么?打的是人心啊!所谓攻城次之,攻心为上!丞相和白衣大哥当清楚这些吧!”
萧元彻脸色阴晴不定。郭白衣微微颔首。
苏凌又接着道:“我军如今正与沈济舟鏖战,将士们各个奋不顾身,悍不畏死,他们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丞相您个人的人格魅力么。。。。。。”
萧元彻冷声道:“人格魅力,这词倒也算新鲜。”
苏凌道:“若丞相因为这些名单上的人,而一个一个的查,一个一个的纠,这将牵扯多少人?不说这名单上的人,有多少人,可能并不是出于完全投向沈济舟,只是为了好有个退路,如果丞相大肆宣扬,各个必究,这不是让那些摇摆不定之人,完全推向沈济舟的怀抱么?到时,他们没有选择,只能全心全意的投向沈济舟,到时候反戈一击,丞相,这样的后果,咱们能够承受的了么?”
苏凌一字一顿,据理力争。
萧元彻的神情逐渐缓和下来,可仍是一语不发。
苏凌又朝他拱了拱手道:“这些还不算最要紧的,若查这些人,牵扯到了各部领兵的将领,丞相打算如何处置?杀了了事?这些将领可是带兵的,他们岂肯束手就缚?这个也不说,以暗影司的行事风格,但凡有些蛛丝马迹的,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到时候整个军营,从上到下,皆会人心惶惶,更会有小人,挟私报复,无中生有,胡乱告发,到时候,军心不稳,人人自危,祸起萧墙,莫要说与沈济舟对战,咱们营中不发生啸营兵变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郭白衣蓦地点了点头,出言道:“主公,苏凌字字金石之言啊,这件事情牵扯甚广,真的不易大肆搜查,大动干戈啊,主公亦看到了,莫说那名单上的普通文武臣属,便是主公本家的一些后辈亦在其中啊,若这样一查,后果是什么?主公不可不三思啊!”
萧元彻这才脸色缓和了下来,哼了一声道:“那有话不会直说,就这样当着我的面,突然就烧了这名单,也太过放肆了吧。。。。。。再者说,真就便宜了他们,坐视不管不成?”
郭白衣闻听萧元彻这样说话,已然知道了萧元彻气消了,只是他是主公,自然对苏凌方才的举动气恼,总是碍于面子不能先把话拉回来,这才朝着苏凌使了使眼色。
苏凌如何不知,这才向前走了两步,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丞相,小子做事想来不懂规矩,多有冲撞您的举动,这样吧,您觉得这口气出不了,小子我这就去军法曹自领二十大板去。。。。。。”
说着他真就转身欲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