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和干妈回到老家龙角村,强叔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见着亮子突然回来,雪梅不明就里,过年都不回来,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回来了,还以为有别的事情。
亮子先回了趟家,看望父母,然后才到农家乐,给雪梅讲新药的事情,“雪梅,这是陈老给你配的新药,吃了之后呢会恢复得更快。”
雪梅接过新药,打开闻了闻,说道:“谢-谢-哥,我-还在-在-吃药。”
亮子看了看旁边的干妈和强叔,进一步说道:“不过这药和以前的不一样,吃了之后会很疼,怕你受不了啊!”
“不-不怕,我-我-不怕-疼!”雪梅坚决地说道。
亮子看着雪梅,停了停又说道:“主要是前面一个星期,每天会疼几次,每次间歇式几分钟,后面就会慢慢缓解。这段时间晚上干妈陪着你睡了,白天有哥在。”
黄总站在一旁,也关心道:“雪梅,放心!待会我去准备好毛巾什么的,疼的时候,想喊就喊出来,或者咬咬毛巾,手抓住一些东西。”
雪梅点点头,亮子就轻轻地抱了抱雪梅,“雪梅向来是勇敢的,哥会陪着你啊!”
当天晚上,饭后一个小时,雪梅服了药就躺了下来,一夜无事,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脑袋隐隐作痛起来,脉冲式一阵一阵的胀痛,越来越严重。
雪梅额头布满汗珠,实在挨不住了,就咬住毛巾,手里抓住一些旧衣服,在床上滚来滚去,但硬是没有喊出声来。
亮子的眼眶红了,黄总哽咽着在旁边照顾,这是疼在她心里啊!不时用湿毛巾帮雪梅擦拭汗水,坚强的强叔都看不下去,走到屋外抽烟。
好在这疼痛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几分之后就逐步缓解,雪梅缓过神来,大口地喘气,就像是经过了剧烈的体力劳动,虚脱了一样,无力地闭上眼睛,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天好几次就这样挺过来了,这个地道的农村姑娘硬是没有喊一声疼,雪梅的毅力让亮子是既佩服又心疼。亮子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治疗效果如何,疗程一结束就结婚,同不同意都要结,不能让雪梅一个人吃苦了。
难捱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雪梅明显消瘦了,吃不下饭,只能喝些稀粥青菜。大家也一样,看到雪梅痛苦的样子,哪还有心思吃东西。
第三天是疼痛感最为剧烈的一天,次数也最多,黄总只能抱着雪梅一起在床上翻滚,几次过后,脸都惨白了,吓得说要不要把药停下来。
亮子也很犹豫,这疼法比预想的还要厉害,亮子也问过会不会出其他问题,陈老坚决地说不会有副作用。可是这实在太难受了,一分一秒都难熬啊!
到晚上吃药的时候,亮子就问雪梅,“受得了吗?要不停一下,过几天再吃。”
躺在沙发上的雪梅虽然虚弱,坚决地摇摇头,把手伸了出来,亮子把药丸倒在她的手里,雪梅眼睛一闭,就吃了下去,再喝了几口水就自己躺到了床上。
谢天谢地,第四天疼痛感减弱许多,发作的次数也减少了。随后两天,疼痛感明显缓解,只是感到隐隐作痛。亮子终于松了一口气,最难熬的日子过去了,雪梅以无法想象的毅力战胜了剧痛,人瘦了一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亮子拉着雪梅的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雪梅侧脸来,深情地看着亮子,俩人满眼含泪。此时无声胜有声,什么也不用说了,两颗心紧紧连在了一起。
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雪梅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亮子想着该返回广州了,御方养生液项目即将提上日程,从头再来,千头万绪,太多的困难需要去克服。
又过了几天,正是元宵节,这一晚在龙角村中学的操场上舞狮耍龙灯。小的时候,亮子常常和雪梅追逐着龙尾巴,雪梅跑不动了,亮子就背着她跑。
初三的时候,亮子才进了狮龙队,那时候,武艺高强的人才能被选作舞龙头,常常是杨光,在他身后是亮子,后来外出了就再也没有这样热闹过。
亮子扶着雪梅,穿插在人群中,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代。鞭炮声声,村里的男女老少聚集在学校的操场里,八仙桌搭成的舞台上,舞狮者跳跃腾挪,精彩纷呈。
只是这次,亮子和雪梅不能再追逐青龙尾巴四处游玩了,看了一会儿,就赶紧回到了家里,大家围着火炉,嗑着瓜子,谈天说地,共享天伦之乐。
亮子父母应该也觉察到了亮子的变故,虽然事业上的事情他们不是十分清楚,但是两次回来都是独自一个人,和江荷一定是出了问题。亮子对雪梅如此关心,他们也看出来了。
亮子干脆就和盘托出,老人家虽然伤感,可是也只能摇头叹气,好在对于雪梅,他们是满意的,只是之前没有往那方面去想,现在想的是赶快结婚,早点抱上孙子,至于结婚的对象是谁,到不怎么重要了。
尽管有说不完的话,但是男人该走还得走,还得去外面的世界闯荡。第二天吃过早餐,亮子就准备出发,干妈需要再照顾雪梅一段时间,就留了下来。
雪梅身体依然虚弱,外面寒风阵阵,可她执意要到外面来送亮子,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卡,放到亮子的手里,用手比划着:
——我知道你被人害了,这是经营农家乐赚的三十几万,你一定要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
也不知道雪梅是怎么知道的,应该没有人对她讲这事,可能是不经意间听到强叔电话里提起的。这钱亮子当然不能要,虽然回去后,首先面临的就是筹钱,没有资金项目哪里能启动呢。只有资金到位之后,才能计划下一步的工作。
“雪梅,哥会想办法的,你辛苦积攒了这么多年,不容易,不差你这点钱,你留着吧!”
雪梅一看亮子不收,当下就急了,撅起嘴巴,扬起手,作势就要打过来,黄总站在一旁,就说道:“亮子,你就收下吧,这也是雪梅的情意。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启源大厦副楼是我买下来了,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再回来。不然你说的什么御方养生液项目就不缺资金了。”
“干妈,那楼是你买的?”亮子惊讶地问道。
“是啊,刚刚手上不是有一笔新科公司分给我的钱吗,那时想拿给你来着,担心你不愿意,就买下这栋副楼,说不定日后能用得上。”
话已至此,这钱不收雪梅肯定会生气,说不定又胡思乱想了。其实这笔钱对亮子是雪中送炭,不比之前百万千万的不眨一下眼睛,现在情况不同了,重新创业,一万二万都很重要。
亮子收好卡,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雪梅,谢谢你,你安心养病,不要担心我,哥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
亮子说毕转身就上了车,启动车子上了农家乐前的公路,倒后镜里,看见雪梅久久伫立在寒风中,向他招手。亮子强忍住泪水,雪梅啊,雪梅,你总是替人家着想,什么时候,你也为自己的人生想一想啊!
这是一个追逐钞票的年代,亮子在外多年,更是强烈地感受得到,为了碎银几两,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各种手段。人一旦落难,亲朋远离,穷在闹市无人问,就是真实写照。
亮子是幸运的,闯荡经年,事业失败,几乎一无所有的时候,感受着人间冷暖。蓦然回首,人间有爱,真情犹在,那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依然痴痴地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