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气得脸色发黑,骂道:“纪纲辱朕。”
这不是物理意义的侮辱,是智商意义的。
张安世有些尴尬,一时无词。
朱棣道:“只怕他的家人,早已带着财货,逃之夭夭,他这个时候才开口,便是仗着朕不能拿他的亲族怎么样,他打的一手好算盘。”
朱棣觉得难受极了,明明知道可恨,可无处发泄!
张安世只能道:“陛下息怒。”
朱棣道:“朕如何能息怒,他糊弄的又不是你。”
张安世道:“臣这边,还在加紧彻查。”
朱棣看了张安世一眼,似乎此时,也只能将希望放在张安世的身上了,于是道:“还有兀良哈部,那边也要加派人手。”
张安世点了点头道:“陛下放心,臣在漠南,有内应。”
他信心十足。
朱棣脸色才缓和一些,便道:“这样看来……新的锦衣卫,不,这官校学堂,实是至关重要了。”
是啊,眼下看来,指望靠一个心腹,搭建起一个锦衣卫,让这锦衣卫充作朱棣耳目的算盘,算是落空了。
纪纲也曾是朱棣的心腹,可又如何呢?这种人掌握着太大的权柄,视锦衣卫上下为他的私奴,竟可以嚣张跋扈到这个地步。
如今细细想来,张安世的章程是对的,关乎到了锦衣卫,就不能嫌麻烦,而是要耐心的建立起一整套的体系,从人才的选择,到监督,都需一步步地来。
张安世提出的建言,可谓是及时雨。
尤其是官校学堂,借助学堂,培养出一批真正职业校尉,才是当务之急。
朱棣信步走出大狱,呼吸了新鲜的空气,似乎才感觉好受一点点,认真地看着张安世道:“学堂要加紧办,多少银子,朕也给。”
张安世道:“邸报已放出消息,开始招考了,臣这边,也在想尽一切办法,优中选优。”
朱棣道:“甚好。”
他忍不住感慨道:“朕万万想不到,朕登极不过四年,当初肯舍了性命,为朕拼杀之人,如今却已各怀鬼胎了。人哪……”
他摇了摇头,盛怒之后,反而显得有几分沮丧。
靖难的时候,危急万分,那个时候,每一个人想的都是迎来靖难的胜利,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复。
可共富贵之后,人人都已封侯拜相,反而不如从前那般赤诚了。
张安世劝慰道:“其实多数人,还是忠心耿耿的,诸位国公,还有姚师傅、金部堂他们,哪一个不在为陛下效之以死呢,还有臣……”
朱棣笑了笑道:“朕不过是感慨罢了。”
张安世便道:“陛下,到了月中,臣这边的招考,便可完毕,官校学堂,正式开张,就是不知,陛下是否有闲,来走一遭?”
朱棣失笑道:“这有什么好来的?你真以为朕这样清闲!”
张安世便也笑着道:“这也是显示陛下对于这些学子们的看重嘛。”
朱棣居然很认真地想了想,接着道:“也好,来一趟便来一趟吧。”
……
朱棣带着满肚子的怒气,对张安世叮嘱了一番便回宫去了,于是张安世便又忙碌开了。
如今这南镇抚司,可谓是百废待兴,新任的指挥使佥事陈礼,穿着醒目的钦赐麒麟衣,威风凛凛。
不过见到张安世,他立即便又谨慎起来,乖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