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愉微笑道:“这些粗浅的事,说来实在惭愧。”
吴同摇头,感慨地道:“既然盈利之巨,可为何……有船的船行,不过区区七八家呢?”
马愉道:“经营海船,毕竟不是土地,土地只需放租即可。可海船却需雇佣大量的水手,需要有人做账,需要将货物分发出去,还需有货仓囤货,因牵涉到了海外,还需在海外建立货栈,与海外诸藩,有所联络,这其中所需的,毕竟不只是一条船,还有诸多人情往来,有一些特别的经营之术,最重要的是……它前期所需投入的资金极多。”
马愉顿了顿,继续道:“一方面,手中大量的货物,就需大量的金银周转,另一方面,一艘大海船,价值就是万金,这也不是寻常人可以买得起的。”
“当初马某人,本钱少的时候,便是依靠筹措资金,大家伙儿一道,也算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此后,大家也因此生了巨利,至于寻常人,如何有这样的胆魄!”
吴同等人听了,啧啧称奇。
马愉又道:“就如这些时日,马某又打算筹募资金,打算再大干一场,欲筹措一大笔银子,订购海船三百艘,要做,就做天下第一船业,若是买卖做的更好,便直接下订海船五百艘……”
“这么多……”吴同等人诧异不已。
马愉笑道:“船越多,每年的利润才多,这些年,当初跟着马某分红的人,都是靠这个在家数银子的。”
吴同等人就都笑了,他们马上秒懂,船越多,就好像是连年大灾的时候,囤积的粮越多,这个我也懂。
于是有人目光灼灼,开始起心动念。
吴同忍不住道:“不知贤弟,需要筹措多少银子?吴某倒是想要助马兄一臂之力。”
其余人顿时也心动了,个个眼睛一眼也不眨地看着马愉。
马愉含笑道:“这个……这个……却不好说,你也知道,当初跟着马某的股东……他们早有此意,前些日子,马某人也和他们商定,到时大家一道筹银,若是马某拉上其他人,只怕……那边是要责怪的。”
吴同立即道:“贤弟,他们当初投入你的船行,与你固然也有交情,可你我乃是同门,难道这样的关系,还不深厚吗?”
众人便都道:“是也,马公不可厚此薄彼。”
马愉皱了皱眉头,为难地道:“既如此……这……好罢,只是……这是正经的行当,却有一套章程的,明日午时,船行那边便要放股,教人带银子来交割股份,签下契约,这是栖霞那边传出来的规矩……这样做,大家也可安心,而且也有保障,到时若是贤兄有闲,也可来指教。不过……”
说着,马愉脸色凝重起来,接着道:“明日的事,今日与诸位贤兄们说知,就已是万死之罪,那边肯定有人要责怪的,此事,还请诸位兄台和贤弟守口如瓶,绝不可泄露出消息去,如若不然,从前那些商业的伙伴知道,必要怪马某言而无信。”
众人都笑,纷纷道:“好说,好说,马公当我们是什么人?”
天色已晚,黑夜已经降临,马愉告辞,回到了船行。
而后,他便叫了张三来,只淡淡地道:“三件事立即去办。”
马三已习惯了少爷的斩钉截铁,当即道:“少爷吩咐。”
“其一,立即传出消息,明日船业放股,这件事要快。”
马三看了一眼外头黑乎乎的夜空,不由皱眉道:“现在天色已晚,明日就放股,现在传出消息,是不是太急促一些?早知少爷迟一些放股……”
马愉却淡淡一笑道:“你懂什么,时间越是紧迫,就越是稳妥。此等事,若是都教人想的明明白白了,就有人会想出变通之法,你太小看读书人了。”
马三似懂非懂地点点,反正对他来说,听少爷的就没错了,于是便道:“那少爷的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从栖霞招募来的一些‘戏子’,他们已抵达和州了吧。”
“已经到了。”马三道:“大少爷在那边亲自考校过他们的演技,都是有本事的,现在已经安顿起来,不会出差错的。”
马愉却是慎重地交代道:“你还要看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马三便认真地道:“是。”
“这其三……”马愉道:“芜湖郡王一直不肯见我,不过……那一份给栖霞商行的股,他倒是却之不恭,有了这个,我也能放心。不过,放股这样的大事,栖霞商行乃是大股东,却还需给栖霞商行以及郡王殿下上一道咱们的放股章程,这是规矩。”
“是。”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