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一见,顿时吓得脸色发青,连忙将朱瞻基抱下哨塔来。
到了朱棣的马匹跟前,朱瞻基咧嘴道:“皇爷爷,皇爷爷……”
朱棣利落地下了马,手里提着鞭子,气冲冲地上前,他怒视着朱瞻基,随即举起了鞭子。
鞭子在半空中虚晃了一下,作势要打。
朱瞻基立即双手搭在眼睛上:“呜呜呜……呜呜……”
朱棣:“……”
张安世只能耷拉着脑袋,其实他也想抹眼泪。不过显然已过了这个年纪,只怕这个方法,不甚起效。
朱棣便怒气冲冲地道:“好啦,别哭了。”
朱瞻基道:“皇爷爷这样,我心里害怕……”
继续擦拭眼泪。
朱棣只好道:“你他娘的为何每日不读书?你这个年纪,难道就开始游手好闲了吗?”
说着,他瞥一眼张安世道:“你是他的亲舅舅,见他无心学业,你也不管?他娘的,朱瞻基不懂事,你也不晓事?”
朱棣虽是粗人,却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该以读书为重的。
虽说未必读书要中进士,可至少……也该能够做到熟读经史,能有识文断字。
朱瞻基连忙道:“皇爷爷,我在读书。”
朱棣回头看一眼陈言:“你说你在读书,可是陈卿家却说你荒废学业。”
陈言便上前道:“陛下,臣不敢欺君罔上,尤其是这些日子,皇孙确实是倦怠了不少,该读该记的东西,一点也不肯用心去记,尤其是《资治通鉴》和《大学》。陛下……臣对此,甚为担忧。”
他又勉强地换了笑容,和蔼地朝朱瞻基道:“皇孙啊,虽然臣知道你在此玩乐不亦乐乎,却殊不知,那些纵容你在此玩乐之人,是在害你终身啊。臣可能平日里对皇孙您有些严厉,可皇孙该知道,所谓教不严、师之惰也,现在可能您不能明白臣的苦心,可将来长大了便能明白。”
朱瞻基哭哭啼啼地道:“皇爷爷,他在胡说。”
朱棣皱眉道:“好了,你和博士吵什么!说来说去,还是你的父亲平日里对你缺乏管教,你不许再哭了,再哭,朕便将你父亲的腿打折了。”
朱瞻基吓了一跳,猛地打了个哆嗦。
张安世心道好险,还好不是打折舅舅的腿。
见朱瞻基吓得大气不敢出。
朱棣觉得自己的严厉管教起了效果,便道:“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朱瞻基道:“知道。”
朱棣眯着眼:“说!”
朱瞻基道:“再也不和这陈师傅读书了,孙臣要和舅舅在一起。”
陈言:“……”
朱棣勃然大怒,本来这个时候,哪怕朱瞻基就坡下驴,哪怕下一步台阶,朱棣也会将他抱起来,安慰几句,然后决定原谅他。
可哪里想到,朱瞻基竟是逆反到了这个地步。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朱棣喝道:“你还道皇爷爷不敢拿你怎么样,是不是?你以为皇爷爷还收拾不了你?你从前那样的乖巧,怎的现在这样顽劣?”
他气咻咻的,脸色涨红,眼珠子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