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讨论去年的财报。”
等了大概十分钟,员工们纪律整肃,大多拿着手机或ipad安静的阅览,间或一两句轻声的交谈。
孟宁低着头,耳朵里塞着耳机,手机屏调至歌词界面,她目光落在滚动的词句上,但也没真的看进去。
音量调得小,所以周遭突然静了一瞬她也能听到。
扬起头。
温泽念走上主席台,细高跟鞋衬得她小腿线条越发流畅好看,射灯在她穿玻璃丝袜的小腿弧线凝出一枚小小光斑,视线再往上,是她的一字裙,腰际的金属腰链,纤薄却挺拔的肩线。
她从台左往中间走,堪堪路过孟宁的视野。此时耳机里的歌手低沉得像件旧毛衣,和周围静止的安静形成奇妙互文:
“shemaybethebeautyorthebeast,
maybethefamineorthefeast,
mayturneachdayintoheavenorahell……”
她走过了孟宁的视线,灯光洒下来,照在她盘发下雪白一片的后颈。
孟宁赫然想起听过人议论:温泽念继承酒店的概率极低,但人人没放弃这个传言,因为她美得像是Celestynka这个词本身,她来自天堂。
而直到她与那位身高一米九的意大利籍总经理握手时,孟宁才意识到,天堂并非只有柔美,那圣洁中本就藏着令人仰视和追随的力量。
温泽念接近一米七的身高踩着高跟鞋,身量在意籍总经理面前仍显轻薄,可高大的男人在与她握手时没笑意,很尊敬,微微勾着肩。
握手的幅度很轻,显然由温泽念主导着节奏。很快她把手放开了,一旁的礼宾员很快上前替她拉开座椅。
她坐下的姿态很优美,充满女性的柔美与婀娜。可她望向众人的神情没有笑,灯光一闪,那双深黑的瞳仁里的确泛起淡淡的紫罗兰色,可她笃然的视线扫过众人,让人不自觉挺直肩背。
那种力量感,很容易让人忽略她还不到三十岁。
她凑近话筒,说话的声音很轻。可她说话间有种特殊的韵律感,轻重音清晰,顺着耳蜗攀爬进人的大脑。
她带来的并不算好消息,C酒店去年的盈利略有下滑,不如预期。她又问,C酒店的核心理念是什么。
现场鸦雀无声。
她言简意赅的说:“造梦。”
接着又问:“造梦的核心手段是什么?”
又是一片静默。
她那样泠然的气质,大概已习惯自问自答:“服务。”
所以她昨天舍得亲身示范,不只是她之于孟宁的一个游戏。
孟宁坐在台下,天然对她便带有仰视的视角。而这时孟宁的内心很割裂,就像昨晚在那柔软得好似云层、令人陷落的沙发上,温泽念撑在沙发上的手肘形成一个若有似无的拥抱,半圈着她。
当她的体香飘来时,她是令孟宁沉醉于一条长巷旧梦的少女。
当她腕间的香水味飘来时,她是五星酒店人人仰视的顶级经理人,是离孟宁很远很远的人。
她简单说了两句收尾,散会了。
孟宁随着人群往外走,最后回眸看一眼,温泽念仍和意籍总经理坐于主席台边,对着份文件低语,露出小块莹白的额头。
忽然她抬眸,目光越过人群,向孟宁这边直视过来。
孟宁吓一跳,立刻避开视线,和祁晓一同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