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元帅大人动起真格来可真够狠的,以后得小心点别招惹到他老人家。”靠在帐篷柱子上检查着乔纳森后背的伤势,伊萨克贱兮兮地叨念道。
沃尔夫元帅治军一向刑法严明,军队里专供军法官的棍棒都是特制的,为了避免棒子上的木刺扎入受刑人体内整根棍子被上了清漆看着光滑溜溜,其实打起人来比正常棍子还疼,再加上元帅眼里不揉沙子二十军棍每一棍都结结实实,现在趴在床铺上动弹不得的乔纳森背后已经皮开肉绽了。
“是我自己触犯了军法,受刑也是理所当然。”乔纳森倒是没有表现出多少怨恨,只是趴在床上老实闭目休养。
“这个嘛……确实在帅帐里跟元帅吼是你的不对,但听到了那种事情也是人之常情嘛,我倒是觉得这回元帅做的有点太过了。”少见地,伊萨克这次为乔纳森鸣不平道。
“你知道了?”乔纳森身子一动,不过因为牵连到伤处又不得已重新趴了回去。
“听说你被打就跑去帅帐那边问了问怎么回事,正好赶上元帅的卫士换岗,顺便就打听出来了……哦对,节哀顺变。”伊萨克犹豫了片刻,答道。
“真亏你能问得出来啊……”不想在父亲的问题上过多纠缠,乔纳森刻意回避着把话题引到了卫士那边,确实能做到元帅的卫士那些人口风肯定极严,伊萨克居然能从他们口中套出实情来。
“嘿,告诉你军营里没有两瓶好酒解决不来的事情。”伊萨克得意地咧嘴一笑,乔纳森这才闻出来这家伙身上确实略微地有点酒味。
“哦,你小子居然还敢夹带私酒?”乔纳森眉头一挑。
“哎哎,你可别出去乱说啊,兄弟归兄弟共患难可不是这么来的。”以为乔纳森是想跟人举报,伊萨克慌忙道。
“我才不会干那么无聊的事情。”自觉被看扁了的乔纳森撇撇嘴,“放心吧不会跟人说的,话说你那边还有剩没有?”
“有的是,临走前从切图城内的葡萄酒庄里弄了一箱呢。”伊萨克笑道,“怎么着,想来点?”
“啊,现在想醉个痛快。”乔纳森洁身自好本不是好酒之人,可就是这样的他也有想一醉解千愁的时候。
“背后给打成这个样子事后可有你受的。”伊萨克警告道,稍微有点医疗常识的人都知道开口外伤的人不能饮酒,因为酒精会刺激伤口充血影响愈合,事后搞不好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我知道,不过嘛……现在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乔纳森自然很清楚他这是在自暴自弃,但不能像女孩子那样哭出声来的他需要一个渠道来宣泄情绪。
“好吧好吧,真是犟不过你,先等我一会,回了拉维瑞提要想着找莉薇小姐看看伤势啊。”伊萨克也明白乔纳森现在的心情,便不再多劝老实回自己的驻地取酒去了。
没过多长时间伊萨克就拎着几瓶好酒两块干肉回来了,该说这小子不愧是帝都公子哥出身么选酒的品位真的很不错,匕首把软木塞从瓶子里挑出的一瞬间浓郁的果香味就弥散在帐篷里面。
“好酒。”抓起酒瓶猛地往喉咙里灌了一口,乔纳森赞道。
“当然了,本少爷是谁?劣酒可入不了我的口。”绅士做派地浅浅品了一口味道,伊萨克骄傲道。
“咱们俩以前过的日子可太不一样了,白银城最好的酒也就是山里头那些果子酿的。”乔纳森摇头叹了口气,“刚喝倒还可以,后劲大得你第二天恨不得想去死,可就是那么个只产些杂牌酒的边境小城现在也……唉。”
“嗨,世道无常啊,格洛里亚还被天上那些来历不明的神仙给从正中间轰平了呢。”想想自己化成焦土的故乡,伊萨克也跟着感慨道。
都说一醉能够解千愁,谁知道酒入愁肠愁更愁,酒本身并没有赋予人情感的能力,它只是一直被理智控制的情感的一种释放剂而已。对于心里各自有着千头万绪解不开的两人来说,手上这瓶好酒注定会是醉人的苦酒,心里面都很清楚的两人即便如此还要一醉方休,归根到底不过是有太多想暂时忘掉的事情而已。
没一会瓶中美酒就变成了两人脸上的酒红色,觉得不尽兴的伊萨克拎起匕首又挑开两瓶,不管是他还是乔纳森,今天晚上都是奔着醉死去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