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引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猛地抬脸看鹤冲天。
起晚风了,他沾湿的睫毛后,深若无底湖泊的双眸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情绪,水雾也被风吹得朦胧。
沈香引的心脏被无形大手紧紧捏着,又酸又痛。
这张脸,无数次占据她整晚的梦境。
他真的瘦了好多,高大清隽的身形,破碎如同即将倾倒的大厦。
沈香引只看得到他现在的样子,却无从得知,鹤冲天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
鼻子酸,沈香引瞥过视线,提高音量掩盖心虚,“如你所见,我没死。”
今晚的月光太亮,亮得不合时宜,把两人之间的疏远和渴求照得太清晰。
真是残酷的场面。
空气安静,虫鸣声都小心翼翼。
鹤冲天哑着嗓子,问出了他这辈子最愚蠢的话。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沈香引的心被狠狠击中,身子也猛地跟着颓了一截。
为什么?
你为什么追着我不放??
不能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吗??
为什么不放过我?
我杀了你父母,是你心魔血海的罪魁祸首,我不老不死,你只能活个几十年……
强烈又无力的愤怒感充盈内心,沈香引的理智溃败,所有情绪失声破出胸腔,大声吼道:“因为你缠着我,我甩不掉!”
鹤冲天僵住,眼底受伤的情绪汹涌,喉头滚动下,语气冷硬低沉道:“你说对了,你甩不掉我。”
霎时,后脖捏着的大手力度加剧,箍着手腕的手铐也拉扯。
鹤冲天动作不温柔,疾风暴雨般,连推带拽将她往竹屋里带。
悬殊的体型和力量下,沈香引竭力挣扎,浑身汗毛直立,“放开!你是不是以为我打不过你?!”
沈香引腾出一只手,快速脱着手铐,不惜刮破皮肤。
耳廓贴上来一片滚热,喷洒着热气,低磁又绝望,“不放,除非你杀了我…”
于此同时,她的手腕被他的大手裹住,手指穿入手铐与手腕的缝隙,抚过擦伤。
沈香引调动心识意念力,桌上的花瓶迅速朝鹤冲天砸来。
只见他耳朵微动,沈香引知道,以鹤冲天的伸手,一定躲得过。
她只是想告诉他,她真的会动手。
但鹤冲天完全不躲,他想知道,沈香引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半米高的陶瓷花瓶,重重砸在鹤冲天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