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当然明白圣心所向,如果能就此杀了宋昭,皇上也不必再忧心清容和魏国公府的关系了。到时候让宋晖来做这个世子,他是文臣又非武将,宋家未来在军中的势力,就会越发式微下去,这不正是皇上希望看见的吗?
“若是圣心转变了呢?”清容早想好了对策,无论成与不成,她必然要赌这一把的。
何炳文道:“那我就瞧瞧,少夫人有什么扭转乾坤的本事能改变圣心。”
清容只笑了笑,没有再回答何炳文的话。
“等时机到了,想必何大人这种眼明心细的人,必然能有所察觉。到时候便请何大人公正严明的把这案子的疑点呈到皇上面前。”清容目光十分笃定,倒是让何炳文有些好奇起来。
等见过何炳文,清容又马不停蹄的同宋麒一道去了着火的宅子。
那宅子外面有顺天府的人守着,有了何炳文的默许,清容和宋麒重新勘察现场就简单了许多。
不过这宅子已经烧的差不多了,看着眼前一片焦土,宋麒不免有些绝望,觉着清容亲自来查现场,是个可笑的事儿。
清容却已经提着灯笼仔细的查看起来,“有灰烬的地方,断壁残垣的缝隙,都不能错过,一定要查清楚。一些能表明身份的东西,比如首饰、衣服布料之类的。这些都要找清楚了。”
几个人一边找,一边道了一句是。
清容亲自动手,翻找的格外细致。
便是如宋麒这样,觉着少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对她的印象多半涉世未深恐怕只知道胡闹。瞧着清容的样子,不免多了几分敬重。心想着,宁可荒唐也看吧,毕竟少夫人对世子爷是其心可鉴的。
清容翻着翻着,突然摸到一块硬硬的东西,在风灯亮光下,还隐隐闪有些光亮似的。
清容立时道:“宋麒,你来瞧瞧这是什么。”
宋麒凑上前,但见清容手里拿着一块烧的有些没了形状的木块儿似的东西,那木块儿下有一大截儿铜制的,细摸着上面还有花纹。
宋麒不能笃定,有些迟疑着道:“卑职摸着像是令牌一类的东西。”
清容忙从袖子里抽出掖着的帕子,把那残缺的令牌细细的包好。
宋麒见真的摸出了东西,带着人便是更加的卖力。紧跟着在废墟中,又翻出来了半截儿没烧尽的竹席。不过竹席是最寻常不过的东西。
几人搜了大半夜,这才带着仅翻出来的几样东西回了温泉庄子。
进了门,清容立时拿出两样东西,吩咐人打水,她亲自擦洗干净。
那块令牌已烧了个大半,只依稀能看见镀金的一个“司”字,下面那铜的那块儿,刻着兽纹,清容是不大认得这个的。
宋麒却一眼就看出来了,“少夫人,这是朝廷的令牌,像这种主身是木制,四周嵌进铜里的令牌,通常是朝廷里最没权势的衙门。诸如教坊司、道录司、僧录司、广安司这类。这上面的兽纹是辟邪,这种纹路,都是跟罪人、死人大叫道的有司衙门。”
清容若有所思的说道:“就是说,陷害宋昭,放火的人是带着这腰牌的有司衙门的人?”
宋麒也不能笃定,“说不准。”
清容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会,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都是大事儿。无论是李贵妃还是东宫,或是李家,只会让亲信前来。你说这种腰牌是最没有权势的有司衙门,李家把亲信放进没有权势的有司衙门,她们又有什么好图谋的呢?”
宋麒也被清容的话稳住了,很快,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想通了。
“是藏人的地方。”
宋麒道:“他们是从需要腰牌的某个衙门里把人提出来的,所以才有这些腰牌。”
清容瞬间想起,宋昭曾让人把小李氏送去了广安司。这是京中专门收押疯人的地方,是官家的疯人院。
“是广安司,里面都是疯子,把这些少女们关进去,她们可以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全都把她们当疯子,谁又会相信她们说的话?”
宋麒了然道:“卑职这就让人去查。”
清容却十分谨慎的叫住了宋麒,道:“不必,未免打草惊蛇,我另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