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械被偷已经是今年第三次了,又是全城搜捕。该上班上班,该干活干活。
没几天二哥半夜跑过来,召集几个兄弟聚在王臣家里。
“大哥,鬼牙山的柳子被小鬼子剿灭了,抓了二当家和三当家。跟我交易的是三当家刘一炮,肯定会供出我们。跑吧!”
“老二别急,小鬼子回来抓我们也得明天了。”大哥赶紧安抚住。
“大哥,明天不行,大凶之兆。今晚必须离开。”老六当啷一下往桌上扔了三枚铜钱,神神叨叨的扒拉半天,不过说的在理。
“既然老六说了大凶,赶紧回家收拾一下,一钟头后去乱葬岗三棵柳下面集合。”六人都没有家,就是有女人也是露水夫妻。
鸟悄的离开三娃家,各自回去收拾东西。
三娃也打个包袱背上,紧随着离开家,都没有什么东西,带上钱财就好。
月光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地,躲着来回巡逻的黑皮巡逻队。
一身黑色棉袄的三娃躲在一个坑里,静静等着几个兄弟来到。
一钟头如同度日如年,夜里几个黑影慢慢靠近,都蹲在三棵柳下面。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六弟,都来啦。”三娃王臣也出来蹲过去。
“还是老五快,哥几个商量一下去哪里?关里还是向北。老六占卜一下。”
一阵沉默,最后老六的结果出来了。
“哥哥们,向南有血光之灾,向北向西好一点,向东也行。反正都没有什么吉卦。”
“妈的,这世道。就没个安生地方。大哥去哪里?”
“我们去北平,那里是大清朝国都。带上钱财去远郊买块地,不管如何等着小鬼子滚蛋了我们就在城里安家。这里不能回来了,我的春兰啊,多好的女人。老二能弄到车马吗?我们得带上足够的钱财,老六去弄一对男女的尸体。装上棺材送过去。弄两个好棺材,别路上散了架。”
于是南下的路上出现了两架马车和五个家人。沉重的红漆棺材用白麻布罩着,一个年轻的道士盘坐前车,手中铜铃叮叮当当的响着。昼伏夜出前往北平,鬼子拦路就有一个年轻人过去嘀嘀咕咕一阵,放行。
“一天开两次棺,要不是老五鬼子话说的溜,都是麻烦。老五你给的啥?”三哥骂骂咧咧。
“军票和鬼子钱。花不出去正好用上。”王臣捂着口鼻闷声回答。
“孝子贤孙压过桥钱了。”前面老六拉着古怪的腔调喊道,这不用说又有关卡。
王臣跳下车,走过去。看到了黑衣和屎黄色鬼子兵,正用枪指着两辆马车。
王臣走过去,两个黑衣用枪口指着他的胸口。
“干什么的,大半夜乱闯。”
王臣看着黑皮不吱声,转头冲着屎黄色鬼子说了一句:“あなたたちのリーダーはいますか?”(小队长在吗?)
鬼子一愣,转身看着王臣点头,冲着后面招呼一声。
小队长挎着手枪过来了,看着王臣。王臣低声交谈,拿出一个证件递过去。小队长看看,递还证件,挥手放行。
“老五,那又是啥?”车子远离很远,赶车的三哥询问。
“鬼子特高课派遣证,我见过一次照着做了一个。”
“读书人惹不起,这都能自己造?”
“机缘巧合,要没有这个我们都出不了关。三哥你当我不害怕吗?我都想掏枪了。”
“哈哈,咱哥几个就属你脑袋好使。到了北平你是种地还是进城谋生?恶,真他妈臭。”
“三哥,等早上休息我跟大哥说一下。咱们去天津,在哪里港口和车站求活,几个哥哥和小六都不是种地的把式,种地会被欺负死。咱们去码头车站找活,弄个身份住下来。小鬼子长不了,我们等着国家安定了再去京城。到了天津卫咱们先稳定一下,咱俩教一下大哥他们算数和识字。我想办法给哥几个弄上学生文凭,工作也好找,不用出苦大力。”
“大哥识字,老二老四不识字,老六神神叨叨的的也识字。你怎么想的说说,三哥这老师当的都没你想的通透。”
“三哥,我的想法是咱兄弟们都去做文职或者工人,刮风下雨的都不用在外面奔波。再说了读书人有几个身体好的?真要有什么麻烦也能忽略咱们。不参与党争不参与国家大事,安安稳稳的看着这世道怎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