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丑年5月份,解放军完成了对就近几座城市的占领,并将防线整体性向前推进了200公里,7月份,再向前推进了300公里,9月份,往前推进了达500公里,可谓一路形势大好,但在这样的前提下,解放军的整体进攻却戛然而止。
不同于中下层解放军指战员们高歌猛进下诞生的乐观情绪,解放军高层们却是忧愁满满。
最高军情会议上总指挥云鸩指出:“我军陷入了困局,我军整体已经推进了一千公里,将和敌人西都大本营的间距缩短了将近一半,但我军的防线也铺展到了最大,接近到了帝国最中段、这个面积宽度最大的区域,为了维持占领这些区域,我军兵力已经分散得相当稀薄了,这很危险,而要是将战线收缩回来,之前的付出又前功尽弃了。”
哈斯罗军总代表哈特莱特热切地说:“可我军的战斗力胜过我大王兄的军队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兵员的事,我现在领导的本地解放军党组织正在大力招募中,群众们对于入伍参军很踊跃,他们很接受我们的!”
这几个月以来,对战事向前快速推进最有热情的就是三王子哈特莱特了,而他作为本国党组织主。席的这段时期内,利用组织名义和广大群众的接触,使他深深感受到一种充实和满足感,或者说,是不同于王室王子身份的一种使命感和自豪感,这种领袖才有的复杂感情促使他想尽快带领群众(至少是表面上带领)完成解放战争的胜利,而将之前所持有的一种谨慎习惯丢弃了。
四军长楚飞摇了摇头,此刻驳斥说:“不,王子殿下,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身处在第一线指挥战斗,对于王室部队的战斗力有着较直接的了解,他们的确战斗素质包括战斗意志都不如我军更强,但我也观察到他们并没有被下命令死守和冲锋,往往是占据优势就战斗,优势不大或处于劣势的时候,会有序撤退,真正因在战斗中死战而大崩溃的敌军部队,少之又少,这带给我一种感觉,是他们根本无意防守住之前的防线,只是为了完成自身的一种战略收缩罢了,在收缩过程里给我们造成损伤和拖延只是附带效应。”
少有参与发言的情报部长赛茜莉娅此刻也说:“根据我这段时间的情报汇总,王室军队近期一直在统治地内招兵、征募物资,而他们的部队总规模,估计早已经超过了一百万。”
早已超过一百万?!
不少人倒抽口冷气。
二军长吴昆严肃地说:“如果是这样,那就非同寻常了,我军在推进的过程里也在持续招兵,包括本地招兵和从集团军三省根据地内补充兵员,加上战损有限,所以现在部队总兵力达到了50万,敌军如果真的有超过了100万的常规兵力,已经是我们的两倍了,完全有资本固守住之前的防线,他们却果断地收缩了,并且还在持续招兵,我只联想到了一种可能——”
副总指挥林洛接口说:“反攻,他们在制造反攻的时机,先诱使我们全面推进,以将战线拉长拉宽,促使我军将兵力摊薄,然后再集中自己的优势兵力,对我们展开全线反攻,那样的话,我们根本没办法做到整体抵抗!”
这个结论得出得无人质疑,因为这也是唯一且最可能的解释了。
最激进的洪达以及黄岐山都沉默了。
云鸩说:“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停止推进,要么选择固守,要么是将现占领地的兵力撤退回来,同样进行战线的收缩,等待后续将兵力提升到充沛的程度——”
没想到哈特莱特激动地打断说:“不,我们只能继续战斗,不能将战线收缩!”
所有人意外地看向他,哈特莱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道了个歉依旧态度坚定地说:“我们已经把党组织建立到了每个解放区,并给他们做出了诸多承诺,如果我们此刻再撤退回去,无疑就是失信,还会极大地降低人民群众对我们解放军的信心!”
“人民群众”这个词汇在党组织的反复宣传中,几乎成了哈特莱特每次会谈必提的内容,但也是一种现实,现在解放军的确需要极大地仰仗人民群众。
所以会场上再次陷入沉默,没人能够开口以打破这个僵持。
总指挥云鸩最后不得不说:“大家都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应对,另外,赛茜莉娅,密切注意敌区内敌军的总动向。”
“明白。”赛茜莉娅简约地说。
两天后,赛茜莉娅的情报汇报,指出敌区内敌人的全线兵力正在向前方调动,反攻大战估计一周之内就会上演。
这完美地佐证了之前众人会议时推理出的敌方意图,而高层们除了选择主动将战线收缩和固守之外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应对办法,一时间所有人心理压力倍增。
某夜,云鸩一个人抬头看着星空。
哈斯罗国气候单一,天高云淡,似乎也更适合观星,但云鸩看着满天繁星,心思却并不在星星上,反而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候赛茜莉娅走了过来,柔声说:“担忧后面的防守战吗?”
云鸩没瞒着,点头说:“敌人总兵力是我们的两倍还多,而就算我们这次将战线防守住了,他们还会再次反击的,他们招兵补充血液的能力比我们强。”
“的确,”赛茜莉娅点头,“根据情报,王国军队在之前的全线收缩中,将大量的本国地区青壮年都给强行带走了,这些青壮要么是他们的兵员来源,要么也是重要的劳力,而我方的解放区则此消彼长,劳力和兵员严重不足。”
云鸩说:“所以,这场哈斯罗内战将远比我们之前预估的要慢得多才会结束,数月之内是不可能的,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有可能,双方会出现长期的拉锯战,这种拉锯战会极大地消耗普通人民继续战争的热情,热情消退的将不止是哈斯罗本国人,还有那些许许多多支持着我们不断从后方输血的龙统人民,他们早晚也会出现要求停止战争将部队撤回的声音,更不用说还有大公主在朝中掣肘,所以我不是单纯悲观,而是现实有很大可能会是这种走向。”
赛茜莉娅原本的满心抚慰的话止住了,她没想到云鸩思虑得如此之深如此之远。
云鸩忽又微笑,说:“有些事以后再去愁也好,对了,有什么情况吗?”
赛茜莉娅正色说:“是查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