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帝国历壬子年11月份第一周,解放军完全占领了王都中心区,包括王宫在内,11月份第二周,占领了王都南城区,11月份末,占领王都北城区并将哈斯罗王国军队往剩余的西城区挤压,12月份初,无力抵抗解放军强大攻势的王室军队开始有序撤出,解放军占领西城区后打算出城追击,头顶忽然飘落白色雪花,且很快转变成鹅毛大雪,解放军总指挥云鸩下令全军停止追击并回城。
解放军高层会议上,哈斯罗方面总军代表哈特莱特提出,虽然他算得上是最急切期待解放全王国的人,但他还是建议解放军不要继续进军了,而是先巩固住防线,待来年继续打,因为哈斯罗严酷的冬天到了。
由于国土大部分以平原为主,哈斯罗王国的气候单一且很容易变动,夏天热空气顺利北上可以极热,冬天冷空气南下又容易极冷,这场超大的雪即是气候变极冷的预演。
哈特莱特指出,在接下来的三个多月里,气候将是解放军最大的敌人,所以他们需要应对过冬,做各种准备,包括冬装被服、炭火燃料、食物饮水,还要对因为战斗而破损的诸多建筑物加以修补,万幸在第一场预兆着严寒正式到来的大雪下来之前他们完全占领了王都,有着建筑物的驱寒,总要好过得多。
解放军的所有人很快体会到了哈特莱特所言的真正含义。
第一场雪整整下了一周的时间,最后雪竟然积累到了齐膝深,简直寸步难行,所以这一周中解放军的几乎全部城外行动都停止了,城内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而所有人并不担心敌人会趁着他们此时的懈怠策划反攻什么的,这种天气就是战机都无法出动,因为高空肯定比地面还冷,加上大雪铺满房顶,一片白色也辨识不出轰炸目标。
而尽管解放军后勤准备充分,还是出现了燃料短缺的情况,后勤部不得不进行新的炭火使用规划,还出了一些新规矩,譬如不得在面积超过三十平米的大屋内烤火,烤火时不得开启门窗,除特殊病人外,不得单人单屋烤火,烤火时平均每人所能占据的屋内面积不得超过5平米,甚至连同屋内最高温度都做了规定,室温不得超过15°,每天一间屋子里的烤火时长不得超过12个小时,诸如此类。
虽然诸多细则实在引发无数人的吐槽抱怨,但严格的配给制的确最大限度地保证了整个冬天内不至于有冻死人的案例发生。
——数个月之后冬天过完统计的全军冻死冻伤的总人数仅有十多例,这在初来乍到以龙统人为主的解放军内简直是个奇迹了。
时间线拉回来。
一周的大雪过后,总指挥云鸩号召全军上下都出门扫雪,将整个城市清扫一遍,包括他自己、赛茜莉娅和林洛等指挥部的高层们都穿着厚厚的冬装拿着扫帚铁锹和大簸箕出门扫雪,颇有一些提前过新年的乐趣,全军上下一片欢笑祥和。
看着一条条的街道被自己清理干净,将雪整齐地堆垒到道路两边,甚至能组成好多个巨大的雪人,云鸩等心头浮升出一股不同于战斗胜利时的快意感,说起来这种平淡的快意才是绝大部分人想去追求的人生境界吧。
而他刚感慨完,耳边忽传出明显的连续爆炸声,声源判断就在数个街区的距离之外,云鸩等人面色一变,解放军占城的过程里对全城进行过大扫荡,应该已经没有残存和藏匿起来了的王室军队了才对吧?这爆炸怎么回事?那边可不是军火库所在!
情报部长赛茜莉娅马上沉着脸要求陪着扫雪的警卫连的人去看看状况。
而十多分钟后警卫兵回来了,和多达一队的士兵回来的,大约有一个连的规模,而这整个连数量的士兵则押送着十几个看装束是王国普通市民的人,这十多人都是年轻人,最大的看着二十一二岁,最小的仅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可谓心气正旺的年龄段,而十几人里大部分都有着些轻擦伤,衣服有破损,感觉是在和解放军士兵搏斗时形成的。
涉及到哈斯罗普通人,王国总代表哈特莱特先急了,上前询问:“这些人怎么了……你们做了什么?”
后半句他是用哈斯罗语对那些被抓着的人说的,但那些年轻人却冷哼一声,扭过头根本不理会他,甚至有个半大孩子冲他吐了口痰,极为憎恶的样子。
云鸩和赛茜莉娅林洛等也走了上来,云鸩语调冷静地问:“齐团长,怎么回事?”
这个齐团长是解放军第一军(也即总指挥直属指挥的唯一一个军)的一个下属加强团的团长,也有卫戍指挥部之责,所以在王都内被部署得距离指挥部和高层们的居所比较近,扫雪任务时还负责警戒。
齐团长满脸的愤愤,指着那十多个人对云鸩说:“报告总指挥,这十几个哈斯罗年轻小子趁我们扫雪警备上有所懈怠,袭击抢夺了几个卫兵的装备包括枪支手榴弹,还好我们的枪支构造他们还没研究透彻,保险杠没推开,但手榴弹他们在逃跑时却用上了,被我的队伍围堵个正着!”
云鸩关心问:“有没有死伤?”
齐团长说:“还好,这几个家伙没什么战斗经验的样子,慌乱中距离没把控好,把手榴弹扔偏了,还有一颗丢进了刚堆垒起来的路边雪堆里,把几个雪人炸飞了,离得近的我的兵有些轻伤,但不碍事,就是被他们袭击的几个人被打晕了,送去医治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云鸩松了口气,平静地说:“这样啊,搜一搜他们身上还有没有其余的危险品,然后就放了吧。”
“放了?”齐团长愕然,连带不少解放军高层都没回过神来。
云鸩点头,明确表示:“对,他们这么鲁莽地抢夺武装,连枪怎么开都没有摸熟,又缺乏战斗经验和有效指挥,应该不是什么受人指使有组织和计划的行动,只是一时冲动,加上也没造成重大伤亡,没有关押和审理的必要。”
“知道了,总指挥。”齐团长无奈,只得挥手命令手下的兵对那十几个年轻哈斯罗人搜身,确认没搜到其他危险及可疑物品后,放他们离开。
这十几个人多少有些懵,那个叛徒三王子的确用哈斯罗语对他们说他们被释放了,可以走了,但怎么可能呢,他们“谋划”抢夺枪支弹药,可就是想来袭击这些人啊,直接放他们走?严刑拷打呢?审讯逼供呢?精神摧残呢?那诸多要行义举的人失败后“应有”的“待遇”呢?
云鸩不得不再重复了一句你们可以走了,由哈特莱特翻译,十几人这才相信了,开始走路。
不过十多人里也有有心眼的,认为解放军不会是想着他们走着走着从背后来上一枪,像是处决死刑犯那样对待他们吧?或者是刻意放他们走然后派人跟踪找到巢穴这样的?因此十几人走得很慢,还时常往背后看,交头接耳防备心很重。
谁想出了事,大概是感觉距离远了些,有了安全感,先前那个冲哈特莱特吐痰的半大孩子又跳脚指着云鸩等人这方面大骂,声音之大全都听得见,尤其之中还夹杂着一些解放军普通士兵已能辨识出来的哈斯罗国骂。
所以那位齐团长大为恼火,气恼下又要手下过去再把人抓起来,连哈特莱特脸上都极不好看,以哈斯罗语回了一句“无礼”,具体用到的是哈斯罗王室成员训斥王宫仆役时的贵族词汇,可见那些辱骂一下子激活了他的身份本能。
云鸩也阴沉着脸,大步朝那十几个人迈步过去,而齐团长的士兵则跑动过去提前又将这些年轻人围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