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犀飞在半空里的时候,云鸩通过机体视线看到了其下河面区域正展开激战。
帝国军的排炮向着河那边的反抗军堡垒以及其后方轰炸,相对来说反抗军的炮火反击则弱了许多,帝国军士兵们趁着这个机会用之前砍伐黑日森林树木组成的巨型木排一块块往水里铺,好绑铺成多道过河的浮桥。
——这条河之前是有桥的,但反抗军在退出黑日森林过河以后就炸断了桥面。
但这个搭桥过程并不顺利,每当反抗军士兵快将浮木桥铺到河那头的时候,就有反抗军士兵冒冷子从堡垒的断壁残垣间露出脑袋,或投掷手雷或用枪扫射乃至火箭筒发射过去,至于反抗军堡垒中的重机枪是基本无间断的,弹链一节节吞进机枪供弹口一个个的黄铜弹壳掉落下来,交叉火力使得渡河的帝国军士兵苦不堪言,死伤者纷纷掉落河水中。
可这都是暂时的,帝国军对反抗军拥有压倒性的兵力优势,炮火又更剧烈,反抗军后勤供给不上火力下降是迟早的事。
这种整体的激烈抗争局势下,他必须能找个安全下机并换乘的机会才可以。
河这头是不去想了,最好去河那头。
灰犀刚飞过河,防线里在地下隐藏的反抗军士兵有人大胆向天空倾泻火力,枪弹射击在灰犀身上,功能未完全复原的灰犀防御力场只能运作一半,因此啪啪啪弹药击打机体表面的动静不绝于耳。
云鸩猛然皱眉。
现在河那头都是反抗军散乱的兵力,自己现在是敌人的身份,这些士兵根本就不知道他到来的意图,他要是在哪里下了机,难保不被躲藏在某处不知情况的反抗军士兵攻击,要是这之中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就算最终解除了误会可战机已过阵地已被帝国军占领,那就不好了,他不可能有第二次用灰犀脱身往返两边的机会,而要是以
"俘虏
"身份为反抗军效力,又推翻了之前和林洛达成的某种共识。
这一想,云鸩觉得在河那边下机换乘充满着不可预测性。
河那头是暂时不行了,云鸩操控灰犀提升高度,并用机体远望功能对河流两边扫描分析。
啊,有了!
河的一边距离现在的战场两三公里的地方,有一处较窄的河道,很容易涉水过去,且河那边地势凶险,帝国军没有去那边攻击,反抗军貌似也没有部署防御的士兵——这边的防守正面都人手不足了根本也没多少人可以调派。
那里应该足够安全和僻静!
下了这个判断和决定后,他将灰犀姿态调整,飞向那个方向。
几分钟后,灰犀来到了河口窄处,利用一个矮丘,将灰犀以屈膝半跪姿势停放在了那里,正好机首高度与矮丘顶部大体持平,便于隐藏。
周遭无人,云鸩下了机体,开始渡河。
当浑身湿漉漉地过到了河的那一面的时候,身侧灌木丛中忽窜出一个持破旧步枪的反抗军士兵,枪口对过来说:
"别动,什么人?!
"
云鸩举着手,直白地说:
"带我去见你们这道防线的最高长官……
"
一个半小时后,经过艰难奋战,帝国军终于有第一个浮桥搭成了,而且有战斗小组已经占据了河的那头,守在那里,随时保护浮桥。
接下来只要再有几波帝国军通过这座桥过来,然后利用烟雾弹之类靠近清扫这头左右两线阵地上的反抗军,就可以慢慢占领下来前沿阵地,而当帝国军整体渡河无忧以后,这道依河而建的防线的沦落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帝国军气势高涨,反抗军拼命着守据点。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忽然出现一个外型诡异的庞大黑色影子,这明显是一台不同寻常的龙机,其悬在低空中时,所有的地面人类就都被凸显得十分渺小。
黑色龙机初始只是静静地俯视着地面上的人类,带来一股无形中的压力,接着它一只机臂忽然抬起到一定角度,装备格里有机炮调出并被持在了手里,然后机炮的炮口对准了河中间已完成的那道浮桥,发射出第一发炮弹。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这台龙机属于哪个阵营的了,一方振奋,一方恐惧。
那发机炮精准地命中了浮桥正中,浮桥被炸裂成碎屑,从中断开,而未断开的部分也因为水面爆炸掀起的巨浪侧翻颠簸,其上本在渡河的倒霉士兵惨叫着掉落进河里。
接下来机炮炮口调转,继续轰击其他即将完成的浮桥。
一时之间,河面发生连续性质的爆炸,一座座浮桥从中断裂,帝国军的进攻趋势戛然而止,少数登陆成功了的帝国军士兵被防守的反抗军集火攻击不久被消灭,落入河中的帝国军自顾不暇,还在残剩浮桥上的帝国军则赶紧向后撤退回归了岸边,继而一直退回到了河那头的始发阵地处。
敌人龙机突然出现,打乱了帝国军的阵脚,河这头的帝国军炮兵和少量战车仓促间调整炮口向着半空的黑色机体集中打击,但在后者防御场的加持下所有攻击都无效化了。
而收拾完了河面的反抗军后,黑色机体炮口再次调整,向着帝国军这边的火炮战车射来,连环的爆炸再次出现,帝国军的战线即刻人仰马翻!
这时间里何知非和其他几个卫兵将七皇子扑在了身下,以防范被空中的敌人发现并成为目标。
七皇子抬头看着那台黑色龙机,气怒得咬牙切齿。
可恶,云鸩,又让你抢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