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她琴棋书画虽样样都算不上精通的大家,但都在及格线上,因而对着有着绘画功底的她来说临摹一份相对简单的图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难得是上面有许多字以及相应的兵力,她先捡着最重要的各处兵力一一写了上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然而军事防御图还有一部分没有完成,她听见阶外似乎传来人的脚步声。
她咬着牙,写下最后的那一笔,随即将它拉了下去放在腿面上,她又看了一眼原图试图将没写下的记在脑子里……
同时,她又用笔在另一张纸上随时画了几笔,沉重的木门传来“咯吱”的推门声,她连忙把军事图压在了奏折下,另一只放在腿面的手将临摹的军事图卷成一团藏于袖中。
邵焱进门就见柳婵真坐于他的龙椅之上,似乎在写画什么东西。
若是换了旁人,单这一个举动便可即刻处死了。
但柳婵真赌他不会对她动手,他纠缠她两世不放总不会轻易杀了她。
她也明白她的行为太过冒险,随时就会被他发现,但那无所谓,她大不了被他再折辱虐打一番就是,然而如果没有被发现,她的情报或许真的能帮上崔衡,从而挽救无数人的生命。
柳婵真笑着抬头道,“我闲着无事见桌案上有笔有纸一时技痒难耐便想着画几笔。”
邵焱渡步上前,黝黑的眸子是一片沉寂,“我倒从不知你竟喜欢作画。”
他上前就在柳婵真的笔下已勾勒出山水的雏形,寥寥几笔便极尽水波荡漾,山远缥缈的意象,是一副还未画完的山水画。
柳婵真笑着问,“怎么样?我画的还算不错吧?”
邵焱定定瞧着她的笑颜,乌黑的眸子沉寂如海瞧不出什么情绪,但其间似有暗流涌动,良久,他跟着笑了笑,“很好。”
他说完,在她身边坐下,撑头笑道,“你继续画,等你画完我把它裱起来就挂在殿中最中央的位置,日日夜夜都看着。”
这里不仅是邵焱工作的地方,平日里大燕的臣子亦会来此商议国事。
挂在这儿不止是邵焱一人能看见,大燕的臣子都能看见。
柳婵真不由脸红了红,“我就是画着玩玩又不是什么大家,若是挂我的画让别人瞧见了岂不是让人取笑?”
“谁敢取笑?”邵焱挑眉道,“大燕皇后的画比得上古今所有大家。”
柳婵真默言不语,低着头继续作画了。
她心中松了口气,太好了,邵焱看似并没有起疑。
邵焱则侧眸看着她认真作画的侧颜,他没有怪罪她擅坐龙椅的大逆之罪,没有问她是不是在这儿找到了什么东西要送给崔衡,也没有问她今日跟他来究竟是真的想陪他还是另有所图。
只要他不问他就永远可以自欺欺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比起残酷的事实,他更愿意想象是他感动了她,融化了她。
真相比谎言更伤人,他不敢戳破这虚假的谎言,他怕知道答案后,眼下这少有的温情时刻便再也不会有。
骗骗他也好,只要她说,他就愿意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