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所遇,却非昨日之见。
寺里那位姐姐,无甚好脸色,可他为何不觉冷。
江衍从相国寺出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连自己走岔了路都不知道。
等他再走回都城之时,长街业已恢复原状。
“老孙醒醒,快醒醒……”江衍才进城门就看到孙透满脸是血地趴在路边,一动不动。
身边人来人往,却是无人问津。江衍不由得大怒,抓着一个卖菜的,厉声责问:“这是谁打的?你一五一十地给小爷我说清楚,若有一句不实,小爷我掀了你的摊子!”
“王……王……是王捕头!”
卖菜的心里叫苦不迭,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被这祖宗给逮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江衍耐心渐无。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一天没个安生时候,老百姓的日子都是熬着过。
卖菜的许是见了太多,放在心里憋屈得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想到什么说什么,跟竹筒倒豆子似的:
“谁能想到平生还能遇到这种事,要我说啊,都是那马儿受惊惹出的祸端!今儿若不是有那小姑娘在,现在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儿。王捕头甚至还被人剁了手,血淋淋的,八成是残了。最可怜就是那小娃娃,刚落地就死了娘,没着没落的,被那群捕快抱走了。对了,我记得那小姑娘,好像伤得也不轻,天知道还能不能活。还有那跪在地上的公子,竟然嚷嚷着要杀郎中,幸好高家姑娘出手及时,不然又枉送性命了。”
又是姑娘又是公子,一会儿生一会儿死,戏园子都排不出这么精彩的曲目。
江衍可没闲心听戏,生死打杀亦不关己。他检查了孙透身上的伤,皆是被拳脚所害,休息几天就能好。
可话又说回来,孙透怎会掺和到这堆乱麻里。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必再拿出来说。小爷我且问你,老孙和王捕头,何事起了冲突?”江衍问得干脆。
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卖菜的仍心有余悸:“刚乱成一团,躲都来不及,来了谁又打了谁,也就一眨眼的事,小老儿年纪大了,耳目不比以前,现在尚恍惚着,大人们的事,从何起,真是说不清。”
若真要深究其中情由,只怕又是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他一个小老百姓,又能知道些什么。
“卖菜的,你这菜还卖不卖?”菜摊子前来了生意,卖菜的忙不迭跑去。
江衍扶起孙透,发现他身下还压着东西。
打开细看,是幅字画儿。
是人尽皆知的《落月星沉》图。
亦是鲜为人知的“皓月千里”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