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一动不动,任他摆弄。
这让言畏更加不安,他皱起眉头,扶着她转过身来,沉声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平安心里再次涌出那种想要摘掉他面具的冲动,可实在太想逃避,内心两种情绪交战,导致她更加心烦意乱。
她重重推了他一把,揽好自己的上衫,眉眼愠怒,“言畏,你先出去吧。”
他直接逼近了问她,“你是因为我不肯摘面具,心底才有气?”
说是气,其实并不恰当,平安心底更多是对未知的恐惧。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喜欢上言畏,可感情从来不由自己控制。
就像前世因为幼时一个绣着沉字的锦囊而一直痴心沉折,后来又因为嫁给李殉每日苦守不得已而讨好他那份嗔怨。
前世所求皆属孽缘,今生喜欢上言畏也无法顺遂。
她嗯了一声,别过头去。
那被杀父剜心的痛,被掐死窒息的痛,因为重生并没有减弱几分,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刻。
平安眼泪流得凶,蜷缩在床角,把头埋在膝盖里,怎么也不理人。
言畏坐在离她稍远点的地方,心情慢慢才平静下来。
说一不二的少年将军,只无奈地望着她,语气低沉,“阿和,我要出门一趟,可能再见……你就能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了。”
他指尖绕着两根她掉下来的青丝,有些紧张,“你身上的毒无需担心,明日会有解药送过来。”
仓雾已经不在宅子里了,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着殷菩提逃之夭夭。
马上就要回皇城了,少年将军从战场归来,需要上朝面圣。
在此之前,他没有和平安说的是,他要去温山断崖墨玉湖,寻那能解她切肤之毒的奇花。
说完,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依照惯例跳窗走了。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过了好一会儿,平安才抬起头来,眼睛却是通红的。
“言畏,你别骗我。”
她紧紧抱着自己,试图寻找一些安全感。
“言畏只能是言畏。”
第二日,平安就没再见到言畏了。
吃过早饭,烟儿从大门口回来,递给平安一个小包裹,“言公子天没亮就把我叫起来了,说等姑娘睡醒交给你,他要出趟门。姑娘,公子有和你说吗?”
平安点了点头,接过小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她留在胡月掌柜寒色旅舍里的东西。
除了她头上戴的珠翠钗玉流苏金银,就是那个仿言畏的憨态可掬的彩绘泥人。
当时为了躲禁军,言畏带着她匆匆从密道跑出来,没来得及收拾这些。如今看到,她屈起手指敲了敲小泥人的脑袋,心情难得缓解了许多。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先原谅言畏了。”
等他回来后,主动和他说句话吧。
平安轻松地想着,难得多吃了两口菜。听烟儿说外面又冷了几分,冷得不愿出门,在屋子里看了一下午话本。
晚上,言畏还没有回来。
平安有些担心,披了厚实的长衫等在大门口,冻得脸颊鼻尖通红。
烟儿在一旁劝道:“姑娘,实在太冷了,进去等也是一样的。”
“无妨。”
正说着,大门外面传来了动静,像是有人在敲门,有些嘈杂。
平安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来,隐隐有几分欣喜,“看,这不回来了吗?”
可那边护卫过去开门,平安探着头望过去,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转身就往自己院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