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伯宁哭笑不得,正要出手,坐在他身侧的如一,自然抄起他的膝盖,架在自己腿上,一紧一松,有技巧地揉捏起来。
前段时间,封如故与丁酉短兵相接,受伤不轻,卧床日久,也是如一一力照顾。
如今这样伺候他,如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封如故被他捏得哎哟一声,如一便知道是自己力道重了,自然放轻了动作,还不忘拿眼角扫他一下,意思明确:……娇气。
常伯宁见二人越发和谐,自己坐回原处,整理一下因为方才动作而揉乱了几痕的道袍,却发现那新添的几道皱褶极难抹平,不由轻唉了一声。
他急于说些什么,来分散心中的怪异之感,便道:“若那两个跟着三钗、潜入梅花镇窥伺的人还活着就好了,好歹也是个人证。……如何就杀了呢?”
不等封如故开口,如一便平静地替封如故顶了罪:“我杀的。”
闻言,封如故看他一眼,眨巴眨巴眼睛,疼也不哼唧了。
相比他手下的轻柔动作,如一解释的口吻很是简短有力:“他们太过张狂,而我一时失手。”
常伯宁责备人时,口吻也是轻软的:“下次莫要如此了。”
如一乖乖受了义父的训,转头遇上封如故的视线,又瞪他一眼,意思同样明确:……不是为你。
封如故清楚他是要护着自己,乐呵呵地受了他这一瞪。
腿上疼痛轻了点儿,他又问常伯宁:“师兄,地气流往哪一家?”
常伯宁:“他们已经掐断了输送地气的灵脉。”
封如故并不意外。
察觉事情败露,自是要壮士断腕、保全自身。
但封如故并不遗憾线索就此中断:“雁过留痕,这么大量的地气,总该有个大致的去向吧。”
常伯宁偏在这桩最要紧的事情上住了口,看了如一一眼,似是有什么顾虑。
封如故察觉了常伯宁的异常,不顾自己的一条小腿还在如一腿上搭着,探身过去,半撒娇道:“师兄,跟我就不要含糊了嘛。”
如一没吭声,只低下头去,看着封如故曲线优美的光裸足弓,想象着自己握着他的小腿肚狠狠捏下去、它骤然绷紧起来的模样。
因此,当常伯宁再开口时,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常伯宁说了些什么:“寒山寺。”
常伯宁轻咳一声:“……被窃去的地气,输送的终点,是寒山寺。”
如一脸色变了几变后,便镇静下来,断然说:“不可能。”
他不是不信任常伯宁的判断,他是相信寒山寺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封如故也不信是寒山寺所为。
如一这些年就在寒山寺中,他的敏锐不下自己,若寒山寺内部有人偷借地气,行此阴私之事,身为掌法之人的如一不可能察觉不到。
将自己暗暗夸了一通后,封如故又陷入了沉思。
……但是,这事情既然涉及了寒山寺,就不得不查。
待这边事了,他们便动身前往寒山寺罢。
封如故把小腿垫在如一柔软的大腿肌肉上,用为数不多的烟叶,给自己续上了一袋烟,冲如一挑一挑眉:“回寒山寺一遭?”
他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他家小红尘长大的地方。
如一默然半晌,也点下了头。
他无端生出三千烦恼丝,陪封如故你娶我嫁地疯闹了这一场,待返回寺中,重新剃度,斩清孽缘,便算是自动了断了与封如故的那段姻缘。
……如此,也算是两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