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谢景熙问。
韦正道:“我实则也是听说了陈府祭坛驱邪之事,想找人问个明白。”
“为何?”一模一样的问题,但语气却是不一样的凛冽。
韦正视线闪躲,只道:“五年前,我在刑部见过从丰州来的两兄妹。当日陈尚书公务缠身,我便代劳,送两人去了香来阁。”
“啪嗒!”
指节敲击桌案,发出一声闷响。
扶着圈椅的手豁然收紧,谢景熙看过来,确认到,“是昭化二年,毁于东市的那家香来阁?”
韦正应是。
五年前……是他刚入大理寺,任大理寺丞的时候。虽然这个案子不是他主办,可应该是有印象的。
指节在桌案上缓而沉地敲击,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像纸页,一张张地翻过。
“咚!”
手指一停,谢景熙抬头看向韦正,神色凛然,“那件案子……若是本官没有记错的话,昭化二年,香来阁大火,现场只找到了两具尸体。”
谢景熙补充,“一具是太医署前署令,而另一具,是个男尸。”
“正是。”韦正点头。
“可是你说……”谢景熙陷入沉思。
若事情真如韦正所言,丰州兄妹死于香来阁大火,而他得知陈尚书死讯,又见刘管事在府中用那阴邪之法摆坛避灾,韦正才会惶惶不可终日,怕是真有什么鬼魂前往寻仇……
这么一来,似乎也都能说得通,只是……
丰州、瘟疫、太医署、復仇、死后被焚毁的尸体……
这些东西像断线的珠子,之间似乎存在着什么若有似无的联系,可目前那条将它们串起来的线却被藏在了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所以,五年前香来阁大火,哥哥身亡,之后妹妹便失踪了?”
韦正没有否认,只道:“我朝律法规定,失踪叁年可以判定为死亡。”
谢景熙静默,照明的火把炸出嗶剥,气氛再次沉肃下去。韦正对谢景熙瞭解不多,却凭着直觉,对他当下的反应起了一丝忐忑。
半晌,对面的人缓缓抬眼瞧他,那目光一寸一寸,像牢房里煽动的火焰,似要照见他心底一切的隐秘。韦正心下一紧,呼吸便不觉快了几分。
他见谢景熙淡漠的脸上出现一丝玩味,几乎是在同一瞬,韦正便知道自己在他面前露了马脚。
果然,他听见谢景熙悠缓而篤定的声音。
“同僚数载,本官自然相信你方才所说。可是韦侍郎……”
谢景熙道:“官场上的那套避重就轻、暗渡陈仓,就别拿到本官面前来了吧?”
“没、没有……”韦正否认,可喑哑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谢景熙倒也不急,提醒道:“韦侍郎十八高中,弱冠之年便已入刑部,区区一个失踪的女子,怕是根本不值得韦侍郎如此忧虑。”
“你什么意思?”韦正语塞,本该义正严辞的话,也说得没了底气。
对面的人看着他,嘴角漾开浅淡的弧度,温声道:“丰州兄妹死于非命是真。只是那日,韦侍郎接走刘管事,怕担忧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失踪的妹妹。”
“而该是四年前,刑部那个无端枉死的郎中,赵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