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病房的叶方从刘建柏这里得到了两个关键信息,说到底这两条信息都和海家有关,一个是龙省工作组的组长人选,另外一个就是刘建柏最后这句“海家还是有机会的。”这从另外一个层面说,海家受褚家事件的影响已经渐渐消退,未来只要海家按部就班,终有一日还能站起来。
叶方驱车离开后,刘建柏望着窗外满眼的蓝色,悠然道“我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
“九歌,去贺家!”
陆九歌出了医院调转车头直奔贺家府邸而去。贺家的老宅现在就是贺家老太太薛兰和贺嘉华的母亲冯洁居住,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人才会多一些。已经九十多岁的薛兰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在最后一次住院后薛兰执意提出要回老宅休养,家人拗不过就只好让其在老宅内养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按照老人目前的状态估计撑不到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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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方原计划也是要过来探望老人的,这次借着赵君元的事情就一起办了。
进入贺宅叶方首先见到的就是嘉华的母亲冯洁,尽管二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但是冯洁对于叶方就如同亲子一样。拉着叶方问寒问暖,好不亲热,随后冯洁带着叶方来到后院薛兰的房间。
此时的薛兰正躺在摇椅上微闭着双目,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身材消瘦,头发花白。
听见有脚步声,薛兰缓缓张开眼睛,看到是叶方后老人的双眸顿时变得明亮了些。
“薛奶奶,我来看您了。”
叶方赶紧上前一步来到老人跟前,冯洁给叶方拿了一张椅子就退了出去。
“你个猴崽子,是不是等我死了你才能来看我啊?!”薛兰虽然嘴上尽是抱怨,但是手却拉着叶方满是亲近。
“老太太您可不敢胡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等您百岁的时候我就在熙园给您大摆筵席为您祝寿。”叶方故意大声描绘着,听着薛兰嘴角上扬,心情十分愉悦。
这一老一小你一句我一句随意聊着,看似不着边际,实则快速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老人一到这个状态就容易怀旧,薛兰拉着叶方的手说起了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聊到了嘉华的父亲,还有瓦格良号的回归之路,当然也包括李德生。
薛兰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表达对叶方和叶家的感激。
“十年了,不知不觉十年过去了,眼瞅着嘉华从青涩小伙子也变成成熟的大男人,而你也终于成为了叶家的家主,更是叶家的希望。你李叔叔如果没有背后助推的一下,也没有机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奶奶,您说这些就见外了。您忘了咱们的约定了么?叶贺两家五十年的约定!我们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我还等着嘉华当上将军呢。”
薛兰满足的笑了笑,拉着叶方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
“我看你眉宇间气淤凝滞,肯定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吧。不嫌我老太婆快入土了,跟我说说吧。”此刻的薛兰像是充满智慧的长者,又好像怒海波涛中的灯塔,让叶方觉得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对她不需要有隐瞒的。
所以叶方将海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和薛兰说了一遍,甚至连海家势力托付的事情也没有隐瞒薛兰。
叶方知道薛兰作为共和国老一辈革命家的一位历经沧海桑田,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其中的见识更不是叶方从历史中汲取的那点知识可以比拟的。
摇椅上的薛兰很认真的听完了叶方的讲述,甚至都忘记了身体上的病痛,之后缓缓说道“海家和褚家联姻换在以前并不算一步错棋,但他们没有想到现在的时局与以往不一样了。老树上要发新芽,这个阻力不是一般的大。这个新一百年里,我们要么沦为资本主义的附庸,要么就真正的华夏雄起成就不世之功勋,可以说他做了之前前任想做却不敢做,又或者说没有做成功的事情!”
“海褚两家错误的估计了形势,不过好在海家及时悬崖勒马,而褚家船太大了已经不好掉头了。既然不能掉头,就只能沉了它,这是需要极大魄力的,这点我是很佩服薛家这小子的。”
“你现在的地位的确不能站任何一边,一旦你成为某个势力的庇护者,未来你会很难过。现在情势允许你左右逢源,却不能允许你党同伐异。说白了你要做的是直臣和孤臣,千里独行得始终,结党营私难善了。”
薛兰最后这句话像暮鼓晨钟一般重重敲在了叶方的心坎之上,由此他又回想起前门大街那个算命老头给自己批语,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告诫自己注定一生独行,无论是事业还是生活。两位老人之所以都看到了这一层,差别的只是算命老人依据的是命理,而薛兰依仗的是多年的阅历。
“您说得对,我记下了!奶奶。”叶方神情郑重的答应道。
“你说的那件事,我会跟德生说的,他应该能做到不偏不倚,放心吧。”薛兰答应道。
从贺家老宅出来,叶方不由地回头望了一眼宅院斑驳的围墙,感慨道“姜还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