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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实验（第1页）

方毅没想这些问题，他现在关心的是怎么才能把小镇恢复正常，他不想用鲁伯特的方法，但一时又想不出其他办法，毕竟，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鲁伯特歇了口气，接着说：“也许，当初我的想法确实过于天真，或许，完全善良的人是不存在的。”

“你所说的意识传递，是怎么做到的？”方毅皱着眉问鲁伯特，他的印象中，最简单的传递就是说教。那需要有人一遍遍地把自己的思想，理念告诉其他人，如果对方同意你的观点，那么意识也就成功地传到了他们脑中。这种大规模，短时间的意识彻底“入侵”其他人大脑的具体流程，他还是不能理解。

方毅急着想从中找出可行的阻止镇民的方法，毕竟威廉被抓进古堡，安娜也是生死未卜，他心焦得厉害。

“我的这个理论花费了将近十年的时间……”鲁伯特不紧不慢地说。

这一刻，给米宁的感觉就像是在听一位大学教授讲课。讲到他的理论，鲁伯特的眼睛也重新有了神采，他努力坐直身体，详细地讲了起来。

鲁伯特一生致力于人类大脑的研究。在他年轻的时候，忽然认识到一个可能，那便是：大脑的意识、记忆等东西，都是靠着生物电来储存和指挥的。

米宁不解地看着鲁伯特：“你的意思是，看到某个东西，或者是要去做一件事，大脑假如要发出指令，也靠着生物电来指挥脑神经，并且传递给身体各个部分？”

鲁伯特赞赏地点了点头：“我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当你看见一个东西，你眼睛所看到的影像刺激你的视觉神经，神经冲动产生并随着你的脑神经传递，这时候有一个判断：是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无论你是否看见过这个东西，都会出现下面两种情况。第一种是，神经冲动会沿着已经创建好的神经回路再次跑一遍，加深记忆或让你产生联想。第二种情况，刺激大脑神经细胞创建新的神经回路，在里面再跑一遍，刺激地次数多了，记忆也就成了永久记忆。”

米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问：“那为什么神经回路不同，记忆也不同呢？”

鲁伯特解释道：“因为神经回路的长短不同，分支结构不同，电阻也不同，神经冲动通神经回路后，神经冲动产生变化，成为一个定值，一个定值代表着记忆里的某一样东西。就像我们可以假设用数字1代表苹果一样，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数字来代替，抽象的大脑记忆也就可以转换成复杂的数学模型。”

也正是根据这个猜想，可以根据人体生物电的原理模拟出了神经冲动，调整神经冲动的不同值，让该神经冲动经由一个脑组织完好并处于休眠状态的人脑内的神经回路，然后呈像于一台电脑内的视图软件，无数的微电流完全通过所有的神经回路，就可以在电脑里构建出由无数的神经回路线条形成的人脑模型。

“您做这个研究有没有遇到过什么问题？”米宁把方毅的问题翻译给鲁伯特。花费将近十年的时间来研究这个，这毅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当然有，比如说，就单单从人脑转变为电脑模型这一步，就需要一台相当高的运算能力的超级计算机来模拟和计算。由于我根本没法弄来那样的设备，只好通过云计算来解决这些问题。”

方毅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录像，这次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一个脑神经专家会有这么高的黑客水平。

“原本我以为在我有生之年根本完不成模拟工作，但没想到科技发展这么快，现在家家户户基本都有了电脑，这让我的模拟快了无数倍。现在，我完成这项工作，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谁知，等我做完了这一步，我又面临着新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将这些神经结构所包含的意识表达出去。如果不能表达，那么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都做了无用功。”

鲁伯特想了好久，还是没能想出释放那些意识的方法。有时候，他会一连思考几天几夜。那一年，大部分时间他都一个人闷在实验室里，一遍遍地计算，实验，累得心力憔悴，但他没有放弃，那股强烈的不甘，驱使着他不停尝试寻找可以成功“表达”死者意识的方法。

直到有一次，他晕倒在客厅里。

等醒过来的时候，鲁伯特发现自己在医院中。想到实验还没有完成，他一心想回家继续做实验，于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可是还没等走出病房，就被医生挡住了：“鲁伯特先生，您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还不能离开病房。”

“医生，我现在时间很紧，让我先回去吧！”鲁伯特说道。当时的他已经陷于疯狂状态，只想找到问题的答案，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在乎。

无奈之下，医生把他的病历单交给他，并建议他入院接受化疗。鲁伯特一听化疗这两个字，脑袋里嗡地一下，眼前一黑差点又昏倒。他颤抖地接过病例，仔细一看，诊断结果那一栏赫然写着肝癌晚期。

这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肝癌晚期……鲁伯特万万没有想到，研究还没完成他竟得了肝癌。

说到这里，鲁伯特停顿了一下，弯腰捂住腹部，密密麻麻的汗珠从他光洁的前额上冒出来。米宁想去给他拿药，鲁伯特摇摇头：“不用了，吃药已经没用了。”

从那开始，他颓废了好久，也想过放弃，但他实在不甘心。所以，在医院治疗了几天之后，他让医生开了一些药，然后带着病体回到家中的实验室，重新进行他的研究。

然而，天不遂人愿，鲁伯特回到家中一段时间，实验仍没有丝毫进展，反倒是身体越来越虚弱，病痛不时地折磨着他，让鲁伯特的处境变得越发艰难。

有一个周末，鲁伯特拖着病体来到教堂做礼拜。他去的时候，牧师埃文早已经在那里布道，鲁伯特坐在最后一排椅子上，远远地看着教堂里的埃文，那些经文是那么悦耳，埃文的语气充满了神圣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相信，世上真有上帝的存在。

鲁伯特不是新教教徒，但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走出教堂，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个模样，汽车的引擎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像是有了生命，都像是在说这什么。

回到家中，鲁伯特继续进行研究。在实验中，他想起白天教堂里的事，埃文通过声音布道，把上帝的思想传递给前去做礼拜的人，每个人都受到了影响。和实验联系起来，原来思想可以靠着声音传播。这个观点给鲁伯特前进的方向，他更加努力地做起实验……

很快，鲁伯特的实验取得了关键性的进展，他非常感谢埃文给了他这个启示。从那以后，只要有时间，鲁伯特都会去找埃文聊天。不久，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鲁伯特一直在想，其实他和埃文牧师都是一类人，他们都想让镇子变得更好，人都变得更善良。只是他们俩采用的方法不同，一个是借助上帝，而另一个借助的是科学的力量。

实验成功后，为了确保实验的安全性，鲁伯特还特意用小白鼠做过实验，用那种频率的次声波刺激小白鼠。发现根本对小白鼠没有产生任何损害。

听到这里，米宁不解道：“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对小白鼠做实验的时候，为什么只对小白鼠有影响，次声波的影响范围不是很广吗？”

“你说得没错，当时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小规模地做实验，只对小白鼠做研究。只要控制次声波的衰减范围，使得它只能扩展到一定的距离之内就可以了。”鲁伯特指了指墙上的蓝光，解释说。

“那你也在这个范围内，为什么……”米宁说到一半停下来，鲁伯特从脖子上拿出一个十字架，其实那也是一个次声波发生器，产生的特定频率的次声波可以与模拟神经回路，通过那个“地球仪”形状的次声波发生器发出的次声波相互抵消。从而使他不受实验影响。

方毅脑子里一团浆糊，在米宁的翻译下终于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鲁伯特的话让他想到了声波武器，原理几乎一样。只是，从方毅的了解来看，次声波武器分为两类，一类是神经型的次声波武器，另外一种是内脏器官型次声波武器。前者和鲁伯特的研究有些相似。神经型的次声波武器，顾名思义，它震荡的频率和人类大脑的节奏非常相近，等两者产生共振的时候，次声波强烈地刺激着共振的人的大脑，导致人神经错乱、甚至使人进入癫狂状态。

可是，为什么从鲁伯特的描述中，给小白鼠做了实验却没有产生不良的反应？方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米宁。米宁翻译道：“鲁伯特先生，我们有个问题，为什么您所说的次声波没有像声波武器那样，出现让小白鼠神经错乱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