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之前就得知徐三晚今天要去马场找人说和,于是就跟花二就分头行动找到伍峰和贼精他们,想了法子就往驿马场赶了过来。
伍峰接着对徐三晚说:“你进了马场,却不知道外面马路上的气氛有多凝重,至少有十多个人候在那儿,由此可见大个子是真想要你的命,爆炸之后他的人就要往马场的院门里冲,咱三个分头开枪拦截,要不是突然出了几个人帮了咱三个的手,那些人就进了马场了,这会儿你是真受到了人的重视,至少他没有对你这趟赴会置之不理。”
“你是说那几个人是邓怀勇带过去的?要是这样,往下的事情可就棘手了!”
“你是怕邓怀勇怀疑到你是抗日的?”伍峰看着徐三晚。
“原本我和华姐就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大,要知道大个子会杀出来,我就托人去办了。”
“据我们了解,邓怀勇是不会跟日军作对的,他还不敢担这毁前途掉脑袋的事。”方华说道。
“那怎么办?干掉他?”老谭问道。
“干掉他,咱也坐不了局长的位置,我看能不能跟他死硬抵赖你们都是道上的人,他不会认得出咱们吧?”
“当时的情况那么危险,顾着命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去认人。”花二说了句。
“那就这么定了,我就说是道上的朋友,到时还把人拉进警队里,让他疑心个够。”
“不过我这下很想知道那个杀了大个子的人又是谁?邓怀勇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为你杀了大个子。”伍峰问徐三晚。
“是西社的二把手开的枪。”徐三晚看向老谭。“老谭还记得有一年,我看不惯您在土地爷面前教人拳脚,就怂恿我家的护卫教头去砸您场子,那回你俩在土地爷面前打了一下午,拳脚枪棒都上了,镇子里的人把三岔口围了个满当,还记得那人吧?”
“你这么说,我记起来了,是个越挫越勇的汉子,精神可嘉,功夫也不差。”老谭说道。“后来我还想着找他切磋,却听说他离开了,莫非你说的二把手就是他?”
“我咋没听说过这回事呢?”花二说道。
“你那会还在外地,没接管家里的营生。”徐三晚看向花二,跟着看老谭。
“就是他,要不是他拦了帮会头子的枪一下,我可能都来不及磕爆手雷,这人心肠不坏,甚至可以说疾恶如仇,却偏偏混在帮会,真想不到会在这时候撞上他,我觉得有些话该跟他说道说道,如果他肯加入咱们,那下一步咱就协西社去打东门,把帮会的秩序抓在咱们手上,好让咱们在城里有个安顿处。”
“重要的是还可把咱们的力量拉起来,但要是让一帮平日里只管胡混寻乐,专使下三滥手段谋食的人转变方向,拿枪对付侵略者,是需要有人说道说道的。”
“你不就是那个人。”几个人都看向才说下话的伍峰。
“严格来说,我只是个浪漫主义者。”伍峰失笑地抓了抓他的头发。
这天傍晚,一轮落日西下,挂在海天之间,将它未收敛殆尽的光彩洒在萧瑟荒凉的山水间。
江面的木屋子的走道上,徐家阿晚和花老二坐靠着木板墙,在寒风中晒余辉,望着河海方向,心系那里的山镇。
“想想咱是回不到过去了。”花二不免感慨地说:“这些日子我他娘的就觉着丢了魂儿,怕是人在牢里那阵被鬼子打蔫了吧。”
“你别说,有时候我还真想着挑个天黑无人夜,卷着女人娃儿,坐上马车顺着浦滨出去的方向一路走,找个能安身的地儿,无人认识我,就这么了了这辈子。”
“我是怕回到过去,咱还有过去么?”徐三晚说末了,脸上流露出一抹悲意。
“可我不给他们有个交待,我,我还不如死了,这些天闭上眼就想起以前身边称兄道弟的人,有多少是因我唆使去打鬼子,都死在了鬼子的枪口下。”
“麻生,花四,老黑,家发,洪胖子,我真怕见到他们。”花二语气有些哽咽。
“那就别死,使劲活下去,我就是这么做的。”徐阿晚伸手搭着花二的肩头。“我还想着得空,去找一找杀我爹的仇人,可哪儿找去?”
“那个叫符喜的么,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事,答应你了,打起劲儿来,等打跑了鬼子,我陪你去找。”
两人头上的木窗翻板被人从里面顶开,金宝在屋里露着脸说:“岸上有鬼子的奸细,快躲回屋里。”
徐三晚站起来从屋角向江岸上望去,见是三两个挑着货担走街窜巷的卖货人,这样的人是细作的嫌疑很大,就是要满城找寻那儿有可疑的目标,做好记号后,再换人来搜查,破坏,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