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桑白费心思了。
敌对与敌对、中立与中立的亡灵们彼此交换着视线。虽然平日里来往的并不算紧密,可现在一个眼神就已经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如果这孩子真的是奥斯蒙带来的幼崽的话,那么刚才的一切争端都可以视作从未发生过,将话题直接拉回到艾做出提议的那一秒钟。
台下的人明白这点,台上的人也当然再明白不过
看着那个稍显瘦弱的身形越走越近的同时,不妙的预感也越来越弥漫上桑的心头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未摘下的兜帽上面,手掌不知何时已经紧攥成拳。
而在他的身后,缠绕着绷带的厄难族绅士同样把目光定格在了那道身影之上,在绷带的间隙中,依稀可见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
“是他吗”在他们两人的旁边,白发的孩子声音微弱地询问道。
那声音有点小,也就比蚊子嗡嗡的声音强上那么一点,听上去简直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桑听到这话后皱起眉来,回答说“不知道,我倒要看看奥斯蒙是不是真有那么大本事。”
他的回答硬邦邦的,可那孩子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默默地“哦”了一声,然后又拽紧了旁边的那只布偶熊。
这种表现让桑变得更加郁闷了明明是他们吸血鬼的后代怎么偏偏生了一副这般窝窝囊囊的性格
看起来懦弱又胆小,连问话都不敢大声问,被人摆了脸色还没勇气反抗回去
简直跟幽灵族那个窝囊的中立领头者一样桑坚决不肯承认刚刚嘲讽芙娅的时候有撒气的成分在,反正他也不可能真的把气撒在眼前这孩子的身上虽然性格不讨喜了一点,但也是他们吸血鬼那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个幼崽
只不过
啊啊啊啊,怎么能是这种性格呢
如果换做他小时候,现在八成已经在自己的手掌上留下几个血窟窿了。
在发现那孩子甚至还试图往他身后缩、躲到人群后面的时候,吸血鬼郁闷的心情也同步上升到了顶峰,
如果不是听到了旁边厄难欣赏的笑声,桑说不定连艾搞出来的动静都快忘掉了。
“啧”
意识到真正该做的事情后,吸血鬼恼火地呲了呲牙。他把幼崽朝身后一带,然后大踏步地径直朝着“另一个幼崽”所在的方向走去。
桑的速度极快,快的就好像是一阵风速度本来就是吸血鬼的优势之一,他们身后的蝠翼虽然并不能支撑长久的飞行,但是在行动的时候进行加速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也就意味着,当吸血鬼的头领想要快速来到谁的身前时,几乎没有谁能立刻拦下他
只用了一秒钟,高大的红发吸血鬼就已经取代的艾,站在了迎接那幼崽的必经之路上。还未等艾说些什么,桑就已经直接伸手掀开了对方的斗篷
“别再搞什么磨磨蹭蹭的小花样了,艾,把你们的成果让我看看,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要怎么掩盖奥斯蒙他”
恼火的吸血鬼话才说到一半,就像是忽然忘词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半个字。
这是怎样的一个幼崽
直到那兜帽落地、在地面上溅起一阵飞尘时,也没人能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
纵使周围围绕着的都是活了千年万年的不死生物们,纵使他们毕生的精力都投给了自己研究的领域、而其中也不乏涉足文学与诗歌的行业,
但当真正站在这里,站在这一刻、这一秒、这一瞬间的时候
那些选择了这类领域的亡灵们却羞愧地低下了脑袋他们在为自己的学识浅薄而感到愧疚,因为他们竟然无法找到任何合适的语句来形容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这是他们学识生涯的败笔,可同样也是所有人的败笔。
整个命题钟的周围都跟着同步地安静了下来,没有噪音,没有声响,甚至没有呼吸
所有人都在望着那站在台边的幼崽,这些亡灵们的内心中难得一致地浮现出了同个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