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将领可能家室都没了,收一两个义子当继承人,是人之常情。
自己不能嘲笑,只能提醒大家不能太过分,稍微收敛一些。收义子不是罪过,收几十个义子就贻笑大方了。
回到正题,朱由榔接着道:“陆彪不是拨了一万两给栗养志以充军资,不至于粮食都要来徐闻蹭吧?”
陈上川倒觉得很正常:“一万两也没多少,两百个家丁,每人给点出征费,自己再贪一点,就差不多了。重赏之下有勇夫,要不然他的家丁队怎么会人人出死力,号称南栗北安呢?”
“哦……原来是这样,”朱由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现在雷州军已被打残,在尚可喜和李栖凤调大军过来前,明军在雷州半岛至少还可以称霸一段时间。
栗养志、陆彪这些人,贪了那么多军饷和民脂民膏,不想办法在他们口袋里搜刮一些,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继续甄别这些俘虏,好好审,做过什么事,家里几口人,地里几头牛都要问清楚。血债多,民愤大的挑出来一批。”
“陛下要这些人有什么用?”
“这些人没用,剩下的有用。”
……
明军以两千精兵堂堂正正击败六千雷州军,徐闻城头上千绿营和乡勇、民壮都看在眼里,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满城穷苦百姓觉得这半个月的热闹比前十年加起来都多,各种小道消息在私下快速流传。
天子御驾亲征,一年转战数千里,五战还是六战连捷,这段经历本身就是个传奇,非常适合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徐闻城外以少胜多,又恰恰证实了这些小道消息的真实性。
很多人都说,陛下的战绩比很多开国皇帝都要辉煌了,可比光武,这是中兴之象啊!
要不是李忠良前几日在百姓中间狠狠地刷了一次好感,恐怕徐闻当夜就有人聚众造反,拿他的人头去明军大营领赏。
吴可信等了一夜没见明军来叩城,第二天又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下派人出城,忍耐到第二夜才找到机会派心腹前去明军大营。
朱由榔亲自接见使者,问道:“你是谁,来干什么?”
使者见到传奇,激动得痛哭流涕:“陛下,小人吴可用,是徐闻守备吴可信的族弟。现在徐闻上下翘首以盼,等待陛下率军前去光复。”
连著名死硬分子,徐闻守备吴可信都主动来投降,让朱由榔感到很满意。这证明堂堂正正击败雷州军,确实很涨威望。
不过他不打算受降。
徐闻太烫手,拿下来就要想办法守,一旦决定坚守,就要投入海量资源。这和明军的战略相违背,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
他想着用什么理由推辞比较好,不置可否道:“吴可信作战勇猛,是个人才,朕对他还是很欣赏的。”
吴可用吓得面如死灰,暗想完了完了,陛下这句话,是在责怪徐闻绿营两次和明军作对?
“陛下恕罪,恕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该和天兵做对……”
“吴可信身为徐闻守备,尽忠职守是应该的,各为其主嘛,”
朱由榔见对方吓成这个样子,暗暗好笑,顺着刚才的话继续道:“听说他四十几岁才当上徐闻守备,太不容易了。朕不忍打断他的前程,他还是留在鞑子那边效力为好。”
吴可用立即大表忠心:“徐闻上下三百兵勇都不愿回雷州做孤魂野鬼,陛下就收留我们吧。吾等愿追随陛下征战天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们就好好呆着,哪儿都别去。安安心心为清廷守好徐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说完,朱由榔让吴可用稍等片刻,拿出纸笔马上又写了一张东西,盖上大印递给对方看。
吴可用双手接过,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委任状”三个大字,底下小字清清楚楚:任命吴可信为广东都指挥使司雷州卫海安守御千户所正六品百户,徐闻县特派守备官,在敌占期间主理徐闻县军防要务。钦此!
“这……”
吴可用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对方是何用意。
“身在曹营心在汉,懂不懂”
见对方还是没反应过来,朱由榔暗叹武官是比读书人的脑子要慢一些。他只好把对李忠良老管家说过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让他回去和吴可信好好商量商量,要不要接受职务。
吴可信的反应倒比李忠良快得多,立即亲自前往明军大营参见陛下,痛快地接受了官职。
临走前还对朱由榔依依不舍拜别:“陛下,你老人家保重。什么时候千里走单骑,给个信就行,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