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团浮在半空,微微一颤。
它有些慌了,因为没料到人类的身体是如此脆弱,接受信息的能力又是如此有限。
就在刚刚,它把偷取来的记忆全都灌输到顾银韵脑海,而现在顾银韵连呼吸都困难,看上去随时都会死掉。
真是糟糕,真是糟糕。
人类在这种时候会做什么——
求神拜佛?
虽然神佛确实存在,但他们早就抛弃这片大陆,西渡离开了。
小光团想了想,悠悠飘到顾银韵身边,探出触须缠绕上后者的手臂,缓缓为她输送力量。
可千万要挺住啊,顾银韵。
……求求了。
忽而,一颗水珠滴落,落在笼罩住手臂的浮光里,消融其中。
光团似有所觉,嗅探着向上。
纵然存在了千年之久,作为一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浮光,它迄今依旧很难理解人类的感情。
所以,它弄不明白顾银韵为什么在哭。
全身颤抖着,泪水无声、汹涌地从眼眶滚落,滚烫的、炙热的、悲伤的……
就像是一片悲伤的海。
“你为什么要哭?”光团问。
它觉得顾银韵可能是疯了,所以它要问一问。
而顾银韵根本听不见它的声音。
更确切地说,她已感受不到外界的所有存在,而是封闭着,被脑内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所淹没。
她记起了童年的不幸——
被苛责、被虐待、被忽视……
在那个家里,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她竭力讨好,换来的永远是讥笑和谩骂。
生病时,等待她的总是黑暗的房间和紧闭的房门,那个世界的父母放由她自生自灭,每一次都巴不得她能自己病死。
而她每一次都没死成。
“哎呀,你的命可真硬。”
“反正她命硬,我看下次就别让医生开药了吧,浪费钱。”
“浪费钱!你活着就是浪费钱。”
“晦气东西,连阎王都不收……死远点,别碰你弟弟!”
她也记起了在翊府得到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