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寰看也不看来人,提气跃上半空。
怀中的顾银韵忽然于此时闷哼出声,季寰顿住一瞬,紧接着就听见身后一道惊诧的大喊——
“皇兄,你醒了?!”
整座京城,很少有人能称呼他为“皇兄”。
而且听那个熟悉的音调……
墙垣上,季寰侧眼向后一瞥,果不其然看见六皇子拖着残破的病躯,边咳嗽不止,边诧异地望向他。
不许久,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赶来。
也是个熟面孔,是曾经拜访过太子府,翊府那个名叫姜也的老头。
季寰皱了皱眉,觉出事态与他的预想有所偏差。
再打眼往远处一看,才发现此地并非是玉阶彤庭的皇宫,反而清冷萧瑟、残枝败景,像极了他眼前这位命不久矣的六弟。
“这是你的府上?”季寰居高临下问。
“自然是我的府上。”六皇子答,继而反问道,“我救下皇兄一命,皇兄非但不谢我,反倒是这种态度吗?”
他话语间隐隐带上几分不悦。
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胜枚举,偶尔心情好救回来的人也不在少数,经手那么多条人命,像季寰这样闹腾的,还真是第一个。
况且……
“你把小皇嫂给我放下来!”
六皇子最气的是这一件事。他勤勤耿耿照顾小皇嫂许多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被皇兄轻易截胡过去?
他还准备等小皇嫂清醒了以后,挟恩图报呢。
季寰铅黑的眼眸微微转动着。
“我求你救我了?”他歪了歪脑袋,讥讽地回应六皇子的质疑,“你要真有胆子,就别当父皇的狗,一刀把我攮死便是。”
六皇子震惊地微张了嘴。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他沉静内敛的好皇兄,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阴阳怪气的混账话了?
“皇兄你……”
六皇子欲说还休。
他反思自己在季寰身上试的那些药,虽说都与控制伤情无关,也都带着微小的、无伤大雅的毒性,但它们中可没有哪一种是会让人性情大变的。
“你被夺舍了!”他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闻言,姜也脸色古怪地瞧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