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中一块钉满铁尖的板子被扛了上来,凌月看着闪着寒光的铁钉儿,以及上面斑驳的血迹,脸色大变。这就是古代的刑法之一,滚顶板,犯人要在上面打滚,每一根铁尖都会扎进肉里。
“白行,你还想对我用酷刑?你还没审问过三句就准备屈打成招了么?”凌月“蹭”的一下站起来,厉声开口,白行示意衙役动手。
凌月被五大三粗的两个衙役押解着,准备把她往铁床上推,凌月不断挣扎,然而最终还是被带到铁床旁边。
这是真正的酷刑,凌月紧紧的抿了唇角,这狗官竟然如此狠毒,分明是想要她的命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响起:
“慢着!”
凌月扭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他身着华服,脚蹬厚底黑靴,虽是常服,却是器宇不凡,凌月愣愣的看着他,并不知道这人是何身份。
白行正在审案子被人打断,一脸怒气,看着台下气场十足的男人,脸色一变,正打算吩咐人把闹事的人赶出去,却见男子身边的随从一脸肃然,走到白行堂伸手在他面前一晃,一道金光闪过,白行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瞬间脸色大变,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到堂下直接跪下。
“下官见过总督大人!”
总督大人?凌月狐疑看着面前的男子,她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这么大的官儿,不过这个总督大人……是掌握了整个国家的那种总督吗?
被称做总督大人的男子略点头,轻咳一声白行这才敢把头抬起来,一看到凌月依然伫立在原地并没有下跪,吓得他魂魄都快飞了,赶紧扯了一下凌月的衣裙提醒:“无知蠢材,见了总督大人还不快快跪下!”
他这可是好心提醒,别让这个毛丫头惹怒了总督大人,连带着让他的脑袋也搬家。
“总督大人?您是哪儿的总督大人?”凌月不仅没有下跪,反而盘问起男子的身份来。主动下跪这种事,她肯定不会去做的,谁说只有男儿膝下有黄金?
“大人的身份也是你能问的?这是天宁蜀湘总督云彦南云大将军。”白行双手抱拳,恭维的对着总督大人吹捧一番,到底还是提及了他的名号。
云大将军战功赫赫,可谓是天宁的肱股之臣。
最重要的是他和九皇子战王关系匪浅,在朝中位高权重,大家巴结都来不及,谁敢得罪他啊?
“你也姓云?”凌月有些吃惊,关注点竟然落在了这上面,“云”这个姓氏,在天宁可不常见,听说还是贵族大家才有的姓氏,好像前段时间萧逸一直跟她炫耀,也是因为他有个不同寻常的姓:萧。
那时候她不知道,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贵族间的姓氏规矩很严苛,平头百姓是不能和贵族同姓的,但不乏有一些罪臣之后,在家族被贬官之前,一些庶出或者旁系隐居,故而没有被褫夺姓氏,此等贵族的姓氏才流传下来,或许娘和萧逸就是这种情况吧!
凌月略一沉思,白行看着她如此傲慢孤傲的态度,都快被她吓死了。
“怎么?难道你还认识姓云的?”云彦南也有些好奇,对这个小姑娘的胆色颇为欣赏,她已知他的身份却没被吓到,还是有几分胆量的。
碍于天宁律法森严,凌月不想惹祸上身,摇摇头假装不知:“我只是觉得这个姓氏挺好听的。”
云彦南点点头,不疑有他,凌月看着他腰间悬挂的虎符令牌,脸色微微一顿。或许蜀湘总督的身份没有掌管天下的总督听起来厉害,但看白行被吓破胆的样子。以及他的大姓,便知他身份不凡,而且这位总督大人……可能是亲自领兵征战沙场的角色。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在白安县这个地方?
“总督大人,不知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白行也有些好奇,总督大人不叫他起来,他只能一直跪着说话。
云彦南面色如水,低头看着他谄媚的样子,示意他起来,他低头说话脖子疼:“本官到武陵郡有要事,郡王招待热情,便想随意走走,不想却遇到了你在审案子,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云彦南虽是笑着的,多年征战下来,练就了一双鹰隼般的眼睛,虎的气场,笑比不笑更加瘆人,白行被他盯得后背一片寒凉。
他不过区区一个七品县令,哪儿见过这么大的官儿?
“哪里哪里,大人上座,卑职一旁伺候。”
白行额间冒出细汗,赶忙让出主位,请总督大人亲审此案,自个儿在旁边旁听。
“哎,这是你的县衙,本官不便审理,还是你来吧,这样更方便。”
说罢,云彦南便找了个位置自个儿坐下,两只眼睛不停的打量凌月,白行看得头都快大了。
方才他打算用刑的时候总督大人冒了出来,显然对审判有意见,可现在却放手让他审,他怎么审啊?
白行颤颤巍巍拿起惊堂木,弱弱敲了下去,仿佛平静的水面激不起一点儿水花:“凌月,你可知罪?”
“我无罪,为何要认?”
凌月傲然看着白行,方才他还可以屈打成招,现在有了更厉害的角色在旁边,看他还敢滥用私刑吗!”
白行听着凌月的话一阵头疼,她直接认罪不就完了吗?走个过场也行啊,一定要他这么难做官吗?
他转头看着总督大人所在的方向,云彦南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他继续。白行暗叹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审下去:“凌月,你殴打凌碧兰之事,若她三日之内不撤案,本官就要判你入狱坐牢,你好好想清楚怎么求得凌碧兰的谅解,退堂!”
白行强撑着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想把这件事暂时糊弄过去,凌月好笑看着他,原来遇到厉害的人,他也会怕啊!
这哪里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父母官啊?分明就是个欺下瞒上、肆意胡为的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