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玄,”姜扶光轻轻环住他的腰,阻止了他脱衣的举动,“我生病了,脑袋每天都昏昏沉沉,难受的要命,还要强行打起精神赶路,饿了只能吃一些干硬的糕点,有一次没有赶上渡船,附近连个村子也没有,就只能在荒野烧个火堆凑合,那天晚上风大,我靠在卫十二怀里,被冷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
听着呼呼的风声,想到自己远离上京,不知道姬如玄怎么样了,心里很难受。
姬如玄不发一言,却忍不住将她搂紧了一些。
“那天我们上了一条贼船,身侧一个妇人,突然握着匕首朝我刺来,我那时害怕极了……”
卫十二就在她身边,卫四也在船顶策应,还有假扮船客的羽林卫暗中保护,远比那次在西山遇刺要安全许多,可她就是觉得害怕,脑中不觉就想到了姬如玄。
如果姬如玄在,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挡在她身前。
可是姬如玄不在。
此次前去杭州,她立下了军令状:与新安县百姓共进退,潮讯一日不退,洪灾一日不平,百姓一日不安,臣誓不还朝。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京中。
兴许等她回去时,两朝重新议和已经商定,姬如玄已经回了北朝。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别怕,别怕,没事的,”姬如玄轻声道,“不论如何,我始终都会来到你身边。”
姜扶光喉咙颤抖,有些说不出话来,轻轻嗯了一声。
屋里静了片刻——
“你什么时候来的?”姜扶光忍不住问。
“你离京三天后,新安县大坝决堤一事传开了。”
余毒反噬,令他昏迷了整整两天,醒来后,他就试图运转功力,压制反噬,没想到又被功法反噬。
不然,他早该察觉了。
为了追上姜扶光,这一路他水陆兼程,翻山越岭,提早一步抵达杭州。
“很多人都在骂我,对不对?”来到杭州之后,她才知道这一切是承安侯的阴谋,不用想也能猜到,京中的情形如何。
姬如玄默了半晌,自古女子干政摄政者少,世人难免偏见。
即便姜扶光兴修水利,造福于民,广开书楼,教化于民,主张减赋于民,滋生人口,还为了鼓励生产,制定了保护女子权益的相应律令。
可当这滔天祸事来临之际,仍有许多人认为女子不该当权,理该弹琴绣花,相夫教子。
因为偏见,发出声讨之声。
口伐笔诛,纷沓而至。
他这才深刻意识到,这些年来,姜扶光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等你查明一切真相,平定新安县水患,流言自然会平息。”姬如玄轻抚她的背脊,安抚着她。
姜扶光嗯了一声,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是那样坚实温暖。
她觉得安心踏实,便有些昏昏欲睡,眼皮沉沉的。
她用力掀了掀,声音低哝:“我好累,想睡一觉……”
“吃完药再睡。”姬如玄取了一枚疗疾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