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林匆匆向后移动,马是好马;人在车里也感觉不到晃动,车自然也是好车。从暗门出来就是郊外了,这么长的密道怎么想来都不可思议吧。对于双面,宋子洲也没有隐瞒之意,这样的事情对于有心人来说也只是早晚的事,而宋子洲亦不缺这点时间,权当卖个面子何乐而不为?而且这样的密道亦不止一个,就像当初在清平小筑时的一般。不过这个本来是用来传递情报的东西,却一直被他们当做逃命的工具,因为这个原因还被毁了不少。如今时隔八年,这已封尘的密道又被一扇一扇开启了。
宋子洲有些走神,不自觉间捻了手指,却在被针扎一般的疼痛下回过了神,他低头,手指被指刃擦出了一道血迹,不深、浅浅的一层,只是划开了表皮,渗出一丝血迹。
力度控制的很好。宋子洲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并看向了君九尘。
而君九尘依旧是闭着眼,屹然不动的模样,好像刚才的事与他无关一样。
宋子洲用手指将血丝抹去便开不出来伤口了,突然他单手捂住胸膛,脸色有些苍白,为了不让君九尘看出什么异样,宋子洲装作不经意的换了一个姿势。
这个角度君九尘看不到宋子洲的情况,宋子洲自然也看不到君九尘的。于是他看不到君九尘在他转身之后便睁开了眼,他的眼里好像有冰层破碎的迹象,冰冷又复杂,他用余光看着宋子洲,这样即不会引起宋子洲的注意,也可以注意宋子洲的动静,就像刚才一般。
而这些宋子洲不知道,宋子洲现在只觉得全身都不对劲,很不对劲,身体不对劲!思想不对劲!记忆也不对劲!他低头看着身体上的红衣,想起之前沐叶做的衣服,想起偶尔可以在衣服上闻到的丝丝血腥味,他的眼中再次蒙上了一层暗色,可在他抬头之际,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宋子洲自己都未曾知晓。
不过他越来越确定一个问题的答案了。
如果还有一个人。
宋子洲回头看着君九尘,却在人睁眼之时,对上了那黑色的眸子,他敢肯定君九尘绝对是知道些什么,关于自己的而自己又不知晓的。
“不要,不要。”一个声音阻止着他。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宋子洲问道,他是有些犹豫,可是他们是他可以信任的,被其他事情左右思想绝对不是什么好的现象,他只是需要一个答案。
君九尘有些诧异,该说不愧是他吗?不管怎样,骨子里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我知道。”君九尘修长的手指划过袖子,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侧首看着宋子洲,“可是。”他顿了顿,像是故意逗着老鼠的猫,“和你有什么关系。”
马车外的侍人听着这话显些一头栽了下去,这是人说的话吗?知道些内情的侍人默默吐槽,难道多年不见不应该抱头痛哭吗?最不济也应该携手共述衷肠吗?他这个凡人有点不动他们这些人的思维了。
宋子洲当即回神,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早该想到君九尘的性子的。不过,他看了眼君九尘,这人气息感觉柔和了许多,看来是心情不错。想起之前在梅园的时候,宋子洲心道、这或许就是眦睚必报的典例吧。
如果双面知道宋子洲的想法,估计会狠狠吐槽,都是一样的眦睚必报。不过仔细想来,如意馆的每个人好像都是这个样子。
用不了多久了。
宋子洲撩开窗帘向外看,此时树林已经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用不了多久了,他们就会见面了。
“还要多久?”
侍人隔着帘子回答,“回宋公子,还有一柱香的时间。”
那就是很快了。
“哪门子的公子。”君九尘突然开口。
侍人再次沉默,他觉得自己和君九尘这个人完全不对盘,想着素来没有吃过苦的公子一定过的很辛苦。
“想必宋公子过的一定很辛苦。”宋子洲笑着放下了帘子,他口中的宋公子自然是一直和君九尘一路的宋予,从梅园之别到昆明山的再现,这个人已经消失很久了。虽然知道人在江南,却也是无声无息,找到这人,自己可是花了一些功夫。
是的是的。侍人不知宋子洲心中所想,在心里默默接上宋子洲的话。
君九尘冷哼一声,侧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