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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蜜汁自信（第1页）

对伯尔尼市郊的那个名字奇长并且缝合了巨量罗马要素的诡异医药公司，瑞士的许多成立比较早的企业都没有给出太多的关注。

只要雇佣私家侦探稍微调查一下，他们就会发现这个公司的作风相当离谱，比起正经的企业更像是诈骗集团。

保护伞公司用莫名其妙的口号把瑞士工人忽悠到自己的厂房里，整天高筑墙广积粮，又是屯田又是修防御工事的。

产品没生产多少，厂区倒是建得越来越夸张，光是住宅区就建得都比很多瑞士老企业整个工厂的规模还要大了。

如果不是人人都知道保护伞公司用大到离谱的力度从全世界搜罗研究员搞科研，瑞士企业家们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打着开公司的幌子养雇佣兵了。

可就算明白保护伞公司正在研究新式医药，这莫名其妙的举动也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是在研究什么毁灭世界的致命生化武器，不然捂得这么严实干嘛？

虽说王五每次开着阿尔戈号送安德烈娅去伯尔尼市区演讲的时候，都会朝车上贴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小广告，但没有人信他们真的在开发广告上的商品。

保护伞公司创始人撰写的有关青霉素的论文确实在世界医学界引起了相当大的反响，可这和实际应用怕是还差了一个从爱尔兰到契丹的夸张距离。

实验室制取法和大规模工业化制取法的成本和难度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就按王五提供的那个办法，怕是几个月都提取不出来一支可用的高纯度青霉素。

大多数医学界的先驱觉得人类见到了战胜微生物感染的曙光，但黎明的到来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可能需要好几代科研人员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行。

至于保护伞公司只靠闭门造车就能完成青霉素大规模生产的攻关？那在瑞士最著名的医药公司——罗氏集团眼里看来完全就是痴人说梦，这种突破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实现的？

广告上的另外一种产品更是魔幻得很。保护伞公司居然声称自己发明了一种叫做“尼龙”的全新化工材料，能够大规模生产售价比普通棉袜高不了多少的丝袜。

长时间以来，丝袜都是欧洲贵族老爷的身份象征之一，因为最传统的丝袜就是用丝绸织出来的。丝绸的价值到底有多高根本不需要详细介绍。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欧洲的生丝始终都处于非常紧俏的状态。过去欧洲人主要拿丝绸之路销售过来的丝绸做衣服和装饰品，而现在生丝的应用范围还扩展到了工业领域。

除了化工厂在制造现代燃料的时候需要用到蚕丝粉，欧洲军工业对生丝的消耗量也非常之大，主要是用在火炮的发射药包上面。

丝绸的材料强度很高，非常耐磨，化学性质非常稳定，而且燃烧起来的速度又快又干净，可以说是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最适合用来包裹火炮发射药的材料。

军工业所用的丝绸和服装业所用的丝绸当然不一样，但欧洲此起彼伏的战争确确实实使得生丝的消耗量非常大，导致服装业的丝绸成本根本降不下来。

这么一来，别说是欧洲的普通家庭穿不起丝袜，就连普通的中产家庭给家人置办衣服的时候都得好好掂量掂量，这一双丝袜搞不好就是自己半个月的工资。

所以说保护伞公司要是能研发出新材料的廉价丝袜，那确实可以狠狠地大捞一笔。但还是那句话，这怎么可能呢？

整个纺织业一两百年都没能解决的丝袜成本问题，保护伞公司一两年就彻底解决了？这难道是上帝亲自下凡给予了建议不成？

至于“金坷垃”化肥和核子可乐，这倒是相对比较正常的。后者显然是美利坚的一种叫做“可口可乐”的新式饮品的模仿产品，瑞士的权贵们对此有所耳闻。

瑞士企业家们虽然没有尝过什么是可乐，但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种饮料流行不起来。欧洲人要么喝咖啡，要么喝茶，要么喝啤酒，谁会喜欢可乐这种奇怪的东西呢？

可乐又不像咖啡那么提神，又不像茶水那么有格调，又不像酒一样让人沉醉在幻觉之中，企业家们实在想不出来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

而金坷垃化肥是保护伞公司已经上市的产品，瑞士的农场主对这种量大管饱又高效的新型化肥赞不绝口，纷纷竖着大拇指宣称保护伞公司广告词中的“小麦亩产一千八”确有其事。

可就算金坷垃能让小麦亩产变成一万八，瑞士农业也还是得以畜牧业为主，这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适合搞传统种植业。

就算他保护伞公司能够垄断瑞士的化肥产业，也就是赚点三瓜两枣的辛苦钱。瑞士企业家们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好怕的，现在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农业早就是上个版本的版本答案了。

由于以上的种种情况，瑞士的大多数企业家都是以看热闹的心态来看保护伞公司整活的。

他们也都知道保护伞公司的总裁王五是意大利地主家的傻儿子，安德烈娅是意大利革命者家的疯丫头，这种组合凑在一起不就是只能胡搞瞎搞吗？

等他们什么时候玩票玩够了，这个保护伞公司也差不多该关门倒闭了，到时候瑞士本土企业有的是机会去接盘他们那些奇奇怪怪的科研成果。

但从进入1903年秋天开始，保护伞公司出现了一些异常的动向。

他们把自己公司外的农田上的所有庄稼都收完了之后，还不知为何从他们合作的那些农场主手中收购了大量的农产品，统统堆放到粮仓里。

等到粮食储存得差不多了之后，保护伞公司突然放出了所有在广告中出现过的商品即将正式上市的消息。

在保护伞公司正式官宣之后，瑞士企业家们过去所嘲弄的一切都反过来成为了对他们自身的嘲笑，而那些产品在市场上的反响之猛烈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