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闭良久的铁栅栏“吱嘎”一声,终于开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陆海晨身不由己地被后面的队伍推着前进。原来站在陆海晨身后的老爸老妈,早被挤到了旁边的队伍中。吆喝声、叫骂声、尖叫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陆海晨一边费力地向前蠕动着一边焦急地向左边张望,生怕他的父母有什么意外。
父亲的身后是两个肩扛硕大无比编织袋的民工,而他的前面则是一个女大学生。在队伍前进的过程中,两个民工不停地使劲向前挤。父亲瘦弱的身躯在努力地反抗着,想保持身体的平衡。但终究不济,陆海晨的父亲被挤到了前面女生的身上。
只见那女生一脸愤怒,用胳膊肘向后猛捣了陆海晨的父亲几下,怒道:“挤什么挤!”
陆海晨的父亲面带歉意地笑道:“后面的人挤的,我也没办法。”
看到这一幕,陆海晨的肺简直要气炸了!
“卧槽尼玛!你个大贱货!居然敢欺负我爸爸!”陆海晨在心中怒吼道。
陆海晨当时就有一种要冲上去狂扇那女生几千耳光的冲动。
但是他没有。
他太懦弱了,连回一句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在用愤怒的目光紧盯着那个女生。
过了检票口,陆海晨在下站台的楼梯口处等待着走散的父母。只见父亲走过来开玩笑道:“哈哈,你妈给我买的黑皮鞋都快让人踩成白鞋了!”
陆海晨听到这句话,看着父母,忽然鼻子一酸,赶紧转过脸去,拎起行李就往站台走:“爸妈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居然为了我还要遭这个罪!亲爹让人欺负了,我居然狗币都干不了!只会眼睁睁地瞪人家,真他妈的窝囊!”
“我真他马的没用!”陆海晨猛捶了自己一拳。
在车厢门口,要把他送进车厢的父母被列车员拦了下来。列车员说今天车上的人实在太多了,送家属的就不要上去了。母亲在车厢门口又简单叮嘱了几句,陆海晨一一点头答应,然后转身挤进了车厢。
车厢里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全是学生,空气中弥漫着汗液、唾液等各种体液的味道。陆海晨上了车,好不容易才挤到座位上。还有两分钟就要开车的时候,坐在过道对面靠窗户的一个女生突然喊陆海晨,给他指了指窗外。
夜色中,陆海晨看见车窗外有一个男人在向他挥手。由于车厢内很热,车窗上结了一层露水,陆海晨虽然看不清那人模样,但是从身影和举止看知道是父亲。喊他的那个女生主动把窗户擦了擦,露出一小块透明的地方。
陆海晨看清了,那人果然是父亲。
父亲微笑着向他做了个打手机的手势。陆海晨马上明白了,使劲点点头。
这时,列车启动了,父亲一边跟着列车跑动一边向他挥手道别。那一刻,他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经过十一个小时的煎熬,陆海晨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到达了滨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