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还好吗?”苏宗文关切地问道,走到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见她脸色不错,这才稍稍放心一点儿。
“没事,出殡的事……准备好了吗?”她低声问道,看到那个黑色的棺材,心中还是一阵剧痛。
“准备好了,一会儿就开始,你放心,一切有我。”苏宗文点头,又看向明钰宸,“宸儿跟着我忙活了一夜,真是辛苦了。”
“多谢宸儿了。”她看向明钰宸,感激地说道,又看了一眼那黑色的棺材,无声地问道:子逸,这一路有他陪着你,你可以安心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明钰宸摇着头说道,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在这里的。
正当三个人在灵堂里说话的时候,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
“王爷,王妃,昨天那个副将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孩子。”管家知道今日是少爷出殡的大日子,一切都马虎不得,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这副将带着一个孩子过来,万一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孩子?”沈竹皱眉,隐约回想起之前子逸说过有什么心上人的事情,接着就有传言说子逸和那女子已经有了孩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明钰宸,然后吩咐管家把人请进来。
来的是昨日送子逸回来的副将,此时他不穿着盔甲,换上一身灰色衣服,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
“参见王爷,王妃,这是将军在边关捡到的孩子,如今已经三岁了,他叫钰儿。”
副将话音刚落,沈竹立刻明白了这些年的传闻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必子逸心里很苦吧。
“既然是子逸的孩子,就留下来吧,给我吧。”沈竹勉强笑了一下,伸手把孩子从他怀里接了过来,这孩子竟然没有哭闹,只是好奇地打量着沈竹。
“时辰到了,文哥,出殡吧。”她声音颤抖,把孩子抱到后面交给下人,然后和苏宗文一起走出去。
哀乐响起。
浩浩荡荡地送葬队伍几乎占满了京城的主街,很多老百姓自发出来给将军送葬。
苏宗文和沈竹走在最前面,身后是静姝和阮阮,再后面是明钰宸、苏青衣和周木青。
这位凉国最年轻的将军,走过短短二十载,永远把鲜衣怒马的样子留在所有人心里了。
下葬结束,明钰宸跟着沈竹一家人回了睿王府,静姝和阮阮回到房间里,沈竹、苏宗文和明钰宸则去看那个孩子。
孩子已经被下人哄着睡着了,他睡得很好,似乎外面的所有哀伤都和他没有关系,圆嘟嘟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月娘,这孩子……”苏宗文看向沈竹,眼神复杂,其实要是养着这个孩子,他没有任何意见,但他觉得沈竹似乎另有打算。
“宸儿,你说呢?”沈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旁边的明钰宸,这是子逸捡来的孩子,明钰宸应该最明白子逸的心意了。
“我……我想抚养他。”明钰宸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其实相比于他,也许沈竹和苏宗文更需要这个孩子,他们刚刚失去儿子,这个孩子儿子捡来的,也算是半个孙子。
但他在听到那孩子的名字之后,便一心想要抚养他。
这孩子就像是子逸未说完的话。
沈竹在听到他的话时,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她也在听到孩子的名字之后,就已经明白了子逸的意思。
“文哥,把孩子交给宸儿吧,这也许是子逸的心愿。”她眼眶微红,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又看向苏宗文。
“好。”苏宗文点头,他原本以为沈竹会抚养这个孩子,因为这孩子是子逸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了。
“抱走吧,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他。”沈竹低头抹了抹眼睛,背对着明钰宸,低声说道。
“我会的。”明钰宸点头,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最后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然后便离开了。
等到明钰宸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苏宗文从身后抱住她,温柔地说道:“你也舍不得吧?”他看得出来,沈竹很纠结。
“可我觉得宸儿更需要那个孩子,他和子逸都太苦了。”她吸吸鼻子,握住环在腰间的手,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所有事,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她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经历了这么残忍的生死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