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银低着头,一双粗糙沧桑的大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轻声回答道:“需要一些时日,具体是多长时间,我也说不准。”
江晚山沉默了一阵,随后淡淡地说道:“你总得给我一个准信。”
“哪怕不是那么准。”末了,他又补上一句。
“我想与支离戒一起回祁山去,助他闭关修炼。”吕银也不打算隐瞒,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江晚山略感到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过分惊讶——早在吕银陪支离戒日夜练功、切磋琢磨时,他就已经料到,也许有朝一日吕银会提起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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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说,短则三五载,长则……”江晚山心知肚明,吕银和支离戒都不年轻了,这一去,今生今世还能不能再见都是个未知数。
“公子,我……对不起。”吕银一个几十岁的老人,竟好似个少年一般,颇有些局促地说道。
江晚山忽然笑了笑,说道:“你不必向我道歉,我一早说过,听雨楼不是什么教派,亦非宗门,是去是留,全凭自愿。”
吕银点了点头,感激地望着他,恰如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那样。
沉默,也唯有沉默,这样复杂的情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的,两个男人之间,也羞于吐露这种情感。
男人的确是很奇怪的物种,他们大多数时候极为内敛,明明不具备独自消化所有情绪的能力,几乎每个男人却与生俱来地、无师自通地独自消化着自己心底的各种事情。
窗外落下雪来。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窗外细碎的雪团就像是被施了什么术法一般,从天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得到处都是,未几,整个人间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洁白的轻纱。
江晚山静静地站在窗前,深邃的眼眸中映照着雪花,他微微仰起头,感受着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知道冬天来了。
——
苏温驱赶着马车,缓缓来到了风醉楼前。
以常人观之,风醉楼高耸入云,颇为壮观,而其顶上听潮亭更是杭州城的制高点,犹如一座矗立在云端的高塔。
每逢夏至,傍晚时分,夕阳渐渐西沉,余晖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此时登上听潮亭,俯瞰着壮阔的钱塘江,感受着那汹涌澎湃的潮水声,仿佛置身于一个幻梦般的世界之中,让人流连忘返。
苏温见得眼前这幢高楼,瞬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着,情不自禁地惊叹道:“嗬,好气派啊!”
洛水皱了皱眉,似乎是觉得梅山派的弟子竟然这样没见过世面,着实有些丢脸。
文韵不仅没有嫌弃苏温的失态,反而不断点头赞同地说道:“挖藕——这风醉楼,还真是同洛水姐姐说的那样,十分气派呢!”
文韵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眼前所见之景充满了好奇,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灵动而迷人。
“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出息?”洛水见状,不由得低声道。
“哟,李少侠……哎哟,还有洛水姑娘!”眼尖的小伙计在几人中瞥见了李清幽,又顺着瞧见了洛水,随后飞快地打量了苏温和文韵一眼,说道,“哎呀呀!依小的观之,您二位眉眼出众、气度不凡,一定是李少侠和洛水姑娘的朋友了?”
苏温听闻小伙计的话,自豪地说道:“那是!记住,我叫苏温,是你们李少侠的好朋友,这位文韵姑娘,更是洛水姑娘的亲姐妹……我们几人,可是一同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那可是非同一般!”
小伙计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他恭恭敬敬地问道:“那苏公子,您能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不瞒您说,小的一直很向往江湖的生活,想听一听真正的侠客是怎么样的。”
“咳咳……这个嘛……”苏温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摆手道,“我的传奇故事可多了去了,说上几天几夜也说不完……这个这个……我们要在此住些时日,你想听有得是机会,先先先、先带我们进去吧……”
“得嘞!”小伙计满脸堆笑地迎着四人进了门,兴奋地叫道,“公子、公子,你看谁来了?”
江晚山停下手边的活计,望向门边,见是李清幽和洛水来了,便迎了上去。
“公子,怎么今日是你亲自站在这儿,吕掌柜呢?”李清幽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