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一滴雨都没沾到。
他的剑上也没有水渍。
“名剑踏雨,江晚山。”
江晚山站起身来,腰间踏雨微微颤动,仿佛游仙隐隐吟唱。
他薄薄的唇叶抿成一条线,唇角微微挑起。
他在笑。
似是自嘲,又像是在嘲笑白忘尘的胆怯。
白忘尘很想出手,但他不敢赌——十三年前,他曾见过江晚山的剑。那时的江晚山,天纵奇才、意气风发,他以一敌百,从高楼上跃下,青光一闪,无数人的身躯犹如丝绵布帛,软趴趴地破开,等到那些人如断线人偶一般耷拉到地上时,那抹惊艳的青已然消失。
仅有一瞬间,白忘尘捕捉到了那柄剑的模样——通体碧青,剑身有如雨线般的丝丝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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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经出手,风云变色。
在那柄碧青的剑出现之前,风是风,云是云;它现出之后,风不成风,云不聚云。
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被一剑斩开。
那柄碧青色的剑,几乎成了他的梦魇。
他的脑袋飞速转着,试图拨开那些无用的情绪,一窥眼前这个男人的念想。
一瞬间,二人几乎是同时跃起,手中铁器瞬时掠出两道弧光,“叮叮当当”的细微声音被更大的雨声淹没。
白忘尘的衣衫依旧没有湿。
江晚山的衣衫同样没湿。
手上的剑,以极其骇人的速度,拍击、切断雨滴,将雨隔绝于身。
在看不见的世界里,白忘尘已然出手。
在同一个世界中,江晚山也出手。
纯白的剑,没有一丝瑕疵,宛如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
剑尖上,一抹疯狂的猩红。
江晚山的左肩渗出血迹,一道细微的伤口忽然开裂,血水崩涌。
数以万计的雨滴一瞬间落到江晚山的衣衫里,可他却并不觉得冷。
这不是一件好事。
这表明他的身体、他的五脏六腑、他的奇经八脉,正在被心火血枝侵蚀。
江晚山凝气汇聚于掌中,以掌拍开他几次杀招,腰间踏雨隐隐响动,似游龙不安潜于深潭,见敌手而技痒。
阅剑知其主,江晚山正如踏雨一般,不甘寂寞。
天下第一人,何其孤高;
天下第一人,何其寂寥。
白忘尘冷面如铁,一剑又一剑,却毫无效用。
明明他的攻击凌厉无比,明明他的剑术已踏入半步神魔的境地。
他的剑洁白如玉、光滑如镜,一出手,常人还没来得及捕捉到剑光的残影,映入眼帘的鲜血先兀自摧残了他们的心智。
一招又一招,一招狠辣过一招,已不拘泥于胜,只求能穿破那双看着虚无而又真实实在的手。
那双手比女人的手还要柔嫩、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