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镇里派了镇政府那辆桑塔纳车送张自真朱正刚和罗莎莎他们去市里参加市里的法律援助活动启动仪式。朱正刚见了张自真一愣,想吴闯怎么说他不会去,难道他的消息有误?张自真坐在驾驶副座招呼朱正刚罗莎莎一声就闭着眼睛养神,朱正刚和罗莎莎坐在后面。几人上了车汽车就启动了,沿着坑坑洼洼的平黄公路疾驶。
一路上罗莎莎脸色冷峻望着窗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从侧面看过去只见她乌油油的发际飘飞着,长长的眼睫毛好像刷子一般整齐。她的嘴儿抿得铁紧,耳垂小小巧巧,耳垂下面却有一道掩饰不了的红色伤痕。朱正刚知道她还在为那夜的事情怄气,也不管她。他望了一会儿窗外,只见远处的山啊近处的田地啊到处光秃秃,冬日衰败的还在延续。春天眼看着就要到来,一年之计在于春,在新的一年里自己将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望着窗外的衰败景致心里显得沉重起来,昨夜几乎是一夜没有合眼,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于是他也闭着眼睛养起神来。猛然想起何宵生家的事情,于是问道张书记,听说我们镇财政还差欠职工工资,这是真的?张自真缓缓回过头望他一眼,说怎么了正刚,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朱正刚说,我就是听职工有反映,这事儿要是不解决,恐怕人心不稳定。张自真说,怎么,你听说什么了?鼻孔里哼了一声,说欠债多少?总共欠工资九十九万接近百万,还有代镇上缴的税三十四万,林业税三十二万,总共一百六十五万多元!另外镇上还有其他欠款,总共大约就是接近五百万。前次我和吴闯合计了一下,就算是把我们镇的汽车办公房卖了也抵不了欠债。说句实在话,我们早就是资不抵债的政府,坐在火山口上,危机随时可以爆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是确确实实的事实。哈,这就是我们黄桃的家底!现在啊,我是虱多不痒,账多不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接着叹息一声,说我就是老了,呵呵,等着能干人来呢。
朱正刚大惊,原来镇里财政有这么大亏空?那要是企业,早就资不抵债破产关门了!还是一级政府,连自身运转的资金都是负数,怎么带领群众奔小康?这,到底是体制方面的原因,还是其它问题?
朱正刚陷入了沉思。
上午九点左右汽车到了平常市,沿着市里最繁华的星光大道调头在停车场停下。朱正刚他们钻出车来,一下车就听到锣鼓喧天震耳欲聋,军乐声雄壮。只见鲜花广场人山人海彩旗飘扬,高空中飘飞着绚丽的彩色标语。一位小伙子急匆匆跑过来,问是不是黄桃镇的?
张自真一见就捉住他的手,说小胡小胡你不认识我了?我前几天还去过市府办,你忘了吗?小胡赶紧点头,说想起来了,你是黄桃镇的张书记。张书记你跟我走,周市长等着给你们领队交代事情呢。张自真将朱正刚推到小胡面前说,我们镇的领队是朱镇长,我是陪同他们的。朱正刚于是和小胡一道到了主席台侧,只见一位精神矍铄的半老头正在同其他几位镇领导说着什么。小胡等半老头把话说完,赶紧汇报道周市长,这是黄桃镇的朱镇长。周百同将脸一沉,说黄桃啊,怎么现在才来?好了,真是的,市里安排的什么工作你们都拖后腿。张自真呢?他不是带队?哦,对,有个书记会议要求参加。一会你们就不安排发言了,参加一下集体宣誓让媒体照相摄像就行。注意服装整洁啊,这可要上省电视台的。说话间鼓乐声停下来,一位美女主持款款身着短短的迷你裙身披缎带款款走到舞台正中间,捏着话筒用圆润的声音说道:各位朋友,各位嘉宾,平常市为民工讨薪法律援助启动仪式正式开始,下面我们用掌声有请周百同副市长讲话。
周百同精神抖擞走上台,他没有用稿子。他说,锣鼓喧天喜洋洋,改革开放红旗扬。法律到村为百姓,明日平常更辉煌。同志们,今天我们市、乡镇两级政府联手法律界朋友在这里开会。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面向乡镇村,为远在他乡的农民工朋友给予法律援助和支持。这是一项非常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也是非常必要和及时的。这个活动非常好,我代表平常市委,市政府专程到会做一个简短发言。现在我宣布,平常市法律援助启动仪式正式开始。
接着,几个乡镇的主要领导以及法律界的代表分别上台慷慨发言,表了决心。这时活动到了最高潮,全体讨薪人员和法律界朋友站在台前,在副市长周百同带领下宣读誓词,誓词都是坚定无比的排比句,语调铿锵有力。不时有闪光灯闪烁,还有摄影记者扛着摄像机满场疾走如飞。誓词刚宣读完,群情激奋,鼓乐齐鸣。这时广场正前方呼啦啦升腾起一群白鸽,呼哨着朝远方飞翔。
朱正刚和罗莎莎随着宣誓的队伍下了舞台,这时朱正刚突然看见马力了。对,那就是他,高大魁梧的身材,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一条淡蓝色的领导好像小燕儿在胸前飘飞,同一个个子矮小的人说着什么。原来和他说话的居然就是刚才带领宣读誓词的周百同副市长!只见两人亲热地拉手,周百同还拍了拍马力的肩膀。朱正刚心里好像吞吃了一只苍蝇样不舒服,他自嘲地想,见着马力与市长交谈不舒服,不会是妒忌马力罢?回到停车场,只见张自真同一个瘦长的人说着什么。见了朱正刚张自真给他作介绍,原来这人名叫丁三元,市里安排这次讨薪行动的法律顾问,是一位律师。朱正刚和他握手连声说欢迎欢迎。
张自真对朱正刚他们说,非常抱歉,原本是要一起参加这次行动,可是因为临时有个重要的会议,没有办法所以这次行动只能仰仗你们。相信你们有决心有实力,一定能够圆满完成这个神圣而艰巨的任务。等你们归来镇里给你们安排庆功酒,就在市里皇后餐厅,一定!说罢笑眯眯分别同他们握手后匆匆离去。这时朱正刚突然看见高萍了,只见她着一件灰色的长风衣,衣领竖得老高,颀长的身段好像一棵小白杨,站在广场一根灯柱旁朝自己鬼鬼地招手。朱正刚走过去,说美女部长什么事情,我们可马上要出发了。高萍脸儿绯红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望着他,听他一说脸色一沉说我不知道你们行程?晚上的火车呢,跟我走我有要事给你说。说罢也不管朱正刚乐意不乐意,拉住他就走。
朱正刚说高部长我可以跟你走,可是你总的让我给同伴们说说,不然他们怎么知道我到哪里去了啊。高萍说你不会电话联系?朱正刚没有法子,只好给罗莎莎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去办急事,让她和丁三元晚上八点准时在火车站候车厅汇合上车。
高萍招手要了一辆出租车,朱正刚连忙将她拦住,说有话不能在这里说吗?高萍瞥他一眼,说上去。朱正刚只好不说话了,两人坐上后排。高萍将一双软呼呼的手伸过来,握住朱正刚的手。朱正刚心里咚咚咚敲着鼓,脸色装扮成再自然不过的样子望着前面坐的驾驶员。高萍冲他扑哧一笑,说怎么这么严肃?朱正刚汗水都下来了,抽出手来将衬衣扣子解开,说这个天真热。驾驶员认真地开着车,根本就没有看后面。高萍紧紧地依偎着朱正刚,靠着朱正刚手蛇一般箍缠着他的腰。朱正刚脸色滚烫却拿她没有办法,感觉自己身体某个部位正在迅速膨胀……
出租车东转西转到了一条陋巷。高萍和朱正刚下了车朝一幢灰色小楼走去。朱正刚一边走一边犯嘀咕,这美女部长又想玩暧昧?青天白日,她胆子可真够大啊。
进了楼门,两人沿着黑黢黢的楼道朝上走。到得三楼,高萍摸出钥匙把门打开将朱正刚让进去,然后她进了屋轻轻把门锁上。朱正刚望着这里的环境,见是一间装修简约的小客厅,一张沙发,一个电视,一张茶几。屋子左面还坐着一只大鱼缸,里面彩灯闪烁,五颜六色的热带鱼正在自由地游弋。
这是你的家……他疑惑地问道,她点点头,回转身将朱正刚一把抱住,说冤家……你真是我的冤家。你不知道……我好想好想你……
她仰起头,眼眶湿润犹如梨花带雨。她吧唧吧唧亲吻着他,急切地说正刚……我好想好想你……你想我吗……啊……
朱正刚一阵迷乱,喃喃地道,高姐,我……我也想你……他感觉她浑身颤抖,推开他手忙脚乱地把身上的衣裳剐了,将自己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面前……啊啊,那白皙嫩滑的肌肤,挺拔的小白兔……朱正刚呼吸急促,说高姐……她说快,走上前给他脱衣服,说傻瓜快点,我下午还要开会呢,只有一点儿时间……说着话她调皮地招呼着他的下面,与他一道朝卫生间走……
他们在激越飞扬的莲蓬头下冲凉,彼此给对方搓背……然后拥抱着上了里屋那张双人床……只听得弹簧床垫吱吱呀呀呻吟了好一会……
男的说:高姐……我想……
女的说:忍忍啊,你忍忍,等我……等我一道儿……
男的说:我不能忍了……真的……真的……
女声突然猛地呻吟起来……她声儿嘶哑,叫了一声:罗晓辉你这畜生……
过了一会儿,两人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站在床前穿衣服。高萍冲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抚摸着他脸膛:朱帅哥,真的好帅,你好能干啊……接着伸了一个懒腰,说哎呀好猛,真的就像打仗一样……
朱正刚默默地穿衣,默默地望着她。她扑哧一笑,说怎么了?他在系裤带,她调皮地拽着裤子,探头朝里面看了看,说真的好威猛……正刚,我舍不得你走……
朱正刚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朱正刚说道:我在想,不知道这次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呢。
她说,快点儿穿,我们马上得走了。于是两人手牵着手儿朝门口走。到了门口高萍站下了,说正刚,这次任务无论能否完成,等你回来我们就去登记。朱正刚说登什么记啊?她说,我终于终于和罗晓辉分手了……
他望着她,说可是刚才你还叫他了,你虽然和他分开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