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路斩断了来势汹汹的箭矢,红杏跟香烛拉着绳子往上扯。
这些人是冲着宁白锦来的。
东方溯浑身是血,已经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刺客的了,他脸上沾着血迹,发髻摇摇晃晃,腿上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用余光观察着萧浅的状况。
萧浅脸色很苍白,刚刚撞到船身上,她觉得她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般,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死死地抓着绳子。
绣花鞋已经浸泡在水中,身体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沉重。
她的手臂被箭矢划伤,上面沾着毒药。
白朝颜咬着牙齿,手不停地战栗,她看着泛着金光的湖面觉得自己脑袋一片昏沉。
船上的刺客渐少,箭矢却多了起来,幕后之人明显不死心,仿佛恨宁白锦入骨,今日不杀了宁白锦势必不肯罢休!
一直箭稳当的射中了绳索。
萧浅落水了。
不远处庙宇中,一位红裙娘子拿着弓箭,她带着帷帽看不清面容。
“好了!不要再这么闹下去了!她如今是晋王妃,闹大了对你对我都不好!”她旁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郎君,那郎君见她又拿起一支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那红衣娘子脸上带着毒怨,不死心地盯着那火光一片的船舫。
“……你刚才射中的是谁?”
郎君一时惊觉,看着落到水中的娘子,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娘子一身红裙——这根本就不是宁白锦!
“这么远,我怎么知道?”
那娘子不满地嘀咕一声。
“师妹!”郎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娘子的身影来,他忽然内心填满了恐惧——上官四娘子!端王的那个王妃!
“干嘛!”
“你快跟我回去!若是让宫主知道你刺杀宁白锦不成反而害了端王妃,你我都没有好下场!”那人想也不想,攥着她就跑。
“你放手!宁白锦还没死呢!……你弄疼我了!钱梳风!你放开我!”
“程桑榆!”
程桑榆傻愣愣地盯着大发雷霆的钱梳风,眼眶一红,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师兄,我就知道,你也喜欢那个妖女是不是!”
钱梳风一个头两个大,颇为无奈,“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喜欢她?”
程桑榆不解,“那你为何拦着我?”
“被你射入水中的人,是上官家的四娘子。”
“上官四娘子?她怎么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谁不知道这娘子是端王的逆鳞?上次南庭宫的人去刺杀她不成,端王大怒,南庭宫反被端王利用,在怡香院门口打伤了燕王,惹上一身骚……”
程桑榆冷着脸道:“那是南庭宫的人太笨了!这等小伎俩都看不出!”
钱梳风恨铁不成钢,“你以为南庭宫宫主看不出来?但那红袖在怡香院是真,宁白锦他们潜伏在周围也是真!”
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罢了。
程桑榆还是满不在乎,“这有什么?大不了我们派出杀手,将那什么端王一并杀了。”
“他是个王爷!你以为王爷是这么轻易死的吗?更何况……南庭宫都打不过端王,我们玉衡宫就更不可能了!……好了我不与你多说,凭你的头脑想必也不能理解,你快跟我走,若是被端王府的人发现就麻烦了!”
“……”
钱梳风一语成谶,端王府的人确实发现了他们。
只是端王府不止一个像周铭渊那样死咬着敌人不放的恶狗,就比如——东方溯,他眯着眼看着不远的寺庙。
转身不及脱衣服,踩着栏杆翻身落入湖中。
还有些温热的湖水浸泡着他每一寸肌肤,湖中也有不少刺客,东方溯在水下同他们撕斗,他不敢恋战,心里着急想救起萧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