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谭怒气更盛,辛尘生怕二人于此打起来,赶忙出来劝阻,范衍却未有反应,不惊不恼:“陈堂主骂过了?气消了?那可能再听我细说?”
陈谭未料范衍如此反应,火气无处可去,闭口不言。
“庄内想必已是主战场,鬼手门与石问筠势必集攻于此处,若我们三位再回,无疑是自投罗网,他们瓮中捉鳖关门打狗,我们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况且凭此时之我们,又如何能改得了局面?”
“哼,视死如归取死有道,大丈夫死则死耳何惧之有,便是死,我也去多拉几个垫背的,临阵脱逃之事,我陈谭不齿为之。”存着怨气陈谭当下也不能冷静思考,直是攒着心思要和繁衍对着干,连连被呛范衍仍竟不恼,只是摇了摇头,辛尘坐于局外,心中活络起来
“范长老,依你可有如何良策?”
“单单我们三位过去于事无补,可不代表除了我们,便无人了。”
“破刀帮!”陈谭辛尘脱口而出。
“不错,眼下须得找破刀帮去,帮主既是王庄主手足,此行想必人手不会少领,及时找去商议如何救出被围弟兄,总好过三人毋自送死。”范衍淡淡说出,双目紧盯陈谭,眼见他脸转羞红。
“岛主独善其身附庸风雅,育出过不少稀竹,送予派宗帮主者实多,一来二去何处没有我绿卿岛朋友?既已是鱼死网破之局,我范衍也豁去我这老脸去寻几个朋友,还希冀他们不要将我拒之门外。寻破刀帮一事,交过你们二位,我自放心。”只说得陈谭满面羞愧低下头去。
范衍转身便走,片刻身后陈谭音起:“范衍老哥,对不住了,我……”
范衍摆了摆手,步不作停:“这一来一回我也不知能否赶上,二位兄弟务必保重,无论如何拖到我来,便是救兵请不到,范衍也当与你们一齐赴死。”已是走远。
陈谭扎紧裹膝布带,朝着辛尘面色刚毅:“走!寻破刀帮去!”
那头柳子瑾与石问筠仍是斗得难分难解,石问筠目蕴享受愈战愈酣,竟是大笑出来:“舒畅!舒畅!子瑾兄,一别数年,你剑技当是精进不少,与你比剑可比与余旁臭鱼烂虾比剑,爽快多了!”柳子瑾怒哼一声:“拼杀便拼杀,何要聒噪,我与你这个叛徒,无有可说之辞!”
“哈哈哈哈,人往高处走剑往精中练,江湖哪有一成不变的非黑即白!入宗之日我便明说要学无上剑技要做那花万剑第二石问筠第一!可花万剑迟迟不授我剑扫八荒,不愿领我去落剑坡,还不是想着传给亲闺女亲小子?花满馨资质有限花满庭只是纨绔,如何能领悟万剑诀精妙?若是教与我,必能再使万剑诀发扬光大!是他花万剑不懂惜才,我便是离了门,有何说得?你要是我,你如何选?”
“强词夺理满口乱言,你心术不正,花宗主如何放心能将剑诀传于你!”
“心术不正?哈哈哈,我石问筠不过是想学剑,怎就能和心术扯上干系?柳子瑾,你自诩正派便可强安我罪名,真是荒唐,当真以为你便是天,你万剑宗便是纲纪铁律不成?当真没个执法的铁案没个明白敢断的官腕,我思来念来,胡言乱语的是你吧。”
“那我问你。”柳子瑾不急出剑,“学了花宗主剑扫八荒,接着如何?”
“下宗游历,一边砥艺一边寻访,人外有人,总有更精剑,遇得更精剑者,辄便再求愿授我之。”
“那人若也是不愿教剑,你且如何?”
“千段锦,万斤银,乌纱帽,销魂帐,若然不得,铁剑钢刀炮烙蛇床,威逼利诱,总有办法逼他教得!我生实久,二十又载,记事起不曾遇有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的无死穴之人,是便有腿的喘气的,六根皆不净,名利皆难断,你要我不逼?只怕那时人俱捧着秘籍心法求我去学,小爷未必愿学。”
“那便是了,此若不教你当无所不用其极迫其教之,此若教汝,现更精彼者,再转门下,彼又不教你又使恶,如此周而复始,荒唐至极耳!大丈夫拜师学艺当恪守本心,怎可心猿意马此山还望那山高,不说救世济民心怀天下,当下你竟为虎作伥,伙同鬼手门欺霸渊合剑庄,你说你是不是心术不正!”
“好一个义正言辞振聋发聩,子瑾兄,你道你是谁?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看得真叫我作呕呐。”石问筠剑尖上挑一脸玩味:“你心怀你的天下,我研习我的剑法,现下我的剑法助我擒你,那你的天下能赶来救你么?”
“道不同,不相与谋。石问筠,我与你始终是话不投机。”柳子瑾轻抖柳剑,剑身如水纹漾开,“小径易过大道稳固,两者并无对错,我与你之争不在此。我始终不明白,剑资羡人昔日万剑宗首徒顽玩剑石问筠,怎就甘愿做那鬼手门的帮凶。”
“各取所需,鬼手门能助我立宗,我能助鬼手门铲敌,他霸他的武林,我研我的剑法,剑道若成,万剑诀也自不在话下。”
柳子瑾摇了摇头:“石问筠啊石问筠,野心膨胀竟让你目盲至此,鬼手门此类宵小,如何能信?”
“我信的从来不是人,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