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意识到把注射器藏起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黄粱说,“警方会对整座教堂进行地毯式的搜查,一定会找到注射器,到时候,你的杀人手法也就一目了然了。”
“黄先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王宁困惑的注视着黄粱,“在陈思明死后,你似乎一直有意无意的不让我离开你的视线。”
“昨天。”黄粱说,“昨天下午的时候,我目睹了陈思明责骂你的那一幕,作为旁观者,我看到了很有趣的一个细节。面对陈思明的谩骂,你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表现出了截然相反的态度。”
“是吗?”
“嗯,可能你自己也没有留意到吧。虽然你的态度和神情非常的恭顺谦卑,但是你的双握紧成拳,因为愤怒而不住的微微颤抖。”黄粱说,“毫无疑问,你恨陈思明,非常强烈的仇恨。”
“该死,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王宁苦笑着说道,他站起身,在黄粱和欧阳倩戒备的注视下,走向靠窗的实木长桌前,背对着他们站立。
“奉劝你不要做傻事。”黄粱冷冰冰的说道,“我自认为身手还不错,你是逃不掉的。”
“逃?我为什么要逃?”王宁背对着黄粱说道,“我已经了却了心愿。虽然结局有些不尽完美,但是总算没有让陈思明逃掉。当那位老爷爷出现后,我一度认为我的行动只能推迟实施了,但是陈思明却没有让我等待太久。”
“你为什么要杀害陈思明?”黄粱问。
“你应该问我为什么要杀害陈思明和陈华腾。”王宁说,他两只手在桌面上捣鼓着什么。
黄粱乘机给欧阳倩递了个眼神,示意她站到房间的门口去,随时准备离开。他担心王宁会狗急跳墙,做出危险的举动。
欧阳倩心领神会的点了下头,动作轻柔的向房间的门口走去,她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响。来到门口后,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时刻准备开门冲到走廊里去。
“陈华腾也是你杀的?”黄粱问。
“他的死因也是心脏病发作。”王宁说,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发生的一切,他只是专心致志的忙着手上的动作,“猜猜是谁让他提前下地狱的?”
“谋杀一名年迈的老者?王宁,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卑劣!”黄粱厉声呵斥道,“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当然不会。”王宁说,“陈华腾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父母的人生,我当然要毁了他的人生,作为他过去所作所为的代价。”
“又是牵扯到上一代人的破事。”欧阳倩的语气颇为无奈。
黄粱问:“你是陈华腾的私生子?”
“那个老头子是这样认为的。”王宁说,“但我并不是那个人渣的后代,不是!事情得从我记事起开始叙述。我父母的感情一直就很差,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吵架。直到我父母过世了,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们彼此憎恶。收拾家里的东西时,我找到了一本尘封已久的日记本,这本纸张泛黄的笔记本,是我妈妈藏起来的一本日记。
“就是这本日记,解开了我父母隐藏了几十年的秘密。在他们俩刚结婚、去蜜月旅行的时候,碰上了一位有钱的富商——年轻时的陈华腾——那时的他事业已经起步,已经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了。他们偶然相遇,发生了一段插曲。
“你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哼,陈华腾看上了我的母亲,他提出付给我父母十万块,让我母亲陪他一个晚上。十万块啊,三十几年前,别说是十万块了,就是拥有一万块,也是一笔巨款。面对陈华腾的提议,那是还年轻的我的父母,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也已经猜到了,没错,他们没有抵制住一夜暴富的诱惑,我父母在商量后,答应了陈华腾的交易。我母亲陪了他一个晚上,换来了十万块的现金。虽然我父母当时就彼此说定,这件事以后绝口不提,但是这将成为折磨他们一生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这件事如同一颗永远也无法拔除的锋利的尖刺,让我的父母在余生中都在为此苦痛挣扎。钱总有换完的一天,但是这件事带来的屈辱感,却是折磨了我父母一生。知晓这件事情后,我感到了痛彻心扉的痛苦,从那一颗起,我决定报复陈华腾。”
“找到陈华腾并不是一件难事,在几十年前他就是能够一掷千金的富商,几十年后,如果他没有沉沦的话,我一定可以找到他。果不其然,我找到了他,此时他已经是恒大集团的董事长,富豪排行版上前十的常客。
“我设法联系到了他,从暗示我可能是他的私生子,并把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他。听我说起那件事情后,他相信了我的话,认定我是他的私生子。当然,他要求我和他做亲子鉴定。运气爆棚的是,我的一位学长在那间机构工作,我找到他,让他帮我篡改了鉴定结果。”
王宁说起这段不堪回首的事情时,他的肩膀一直在微微的颤抖着,暴露了他此刻激动的内心。对于他而言,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即使时过境迁,他仍无法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