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漱口洗脸后,她便躺下去歇息了,一着床就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林翡儿起来才好受一些,不过在用过早膳后,她又觉得反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过了半个时辰才消下去。
持续好几天,林翡儿每回吃完膳食都觉得反胃,也吐了两回,有一天,如春在她身旁说她会不会是怀孕了,她才意识到有这个可能性,赶忙问她上一回月信是几时来的。
绿枝回道“娘娘,好像是七月三日来的,按照日子算,娘娘的月信迟了十几天。”
可能是她好几年没有消息,肚子没有动静,大家都不会往她怀孕这一方向想,这么一提醒,如春也十分诧异,“娘娘,的确是迟了,娘娘,要不要去请太医”
真的怀孕了林翡儿恍惚,她这几日觉得身子很容易疲惫,加上吃什么都想吐,的确有几分怀孕之人前期的症状,她抬眸看向如春,“若只是迟十几天,太医估计还不能把出二脉,请来也无用,还是再等等。”
如春脸上已经带有明显的喜意,判了这么多年,娘娘终于有好消息了,不过娘娘这几日吐得厉害,吃得也不多,再这样下去哪能保住孩子,“娘娘,太医虽然把不出来,不过可以给娘娘先开安胎药,或是健胃药,总不能让娘娘就这么吐下去,人都吐瘦了,可以找常太医,常太医是我们的人,他肯定会守口如瓶的。”
林翡儿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让如春去请常太医。
绿枝也紧张,赶忙扶着她坐下。
“若是娘娘真有身子,娘娘就不能随意走动了。”
林翡儿笑了笑,这才哪到哪,按照日子算,她顶多怀孕一个多月,她也没那么娇气,走几步路都有问题的话,这孩子要怎么生,不过她姐姐怀孕时都有那么多人要害她姐姐小产,她也不例外。
不知为何,林翡儿竟然有些期待她跟皇上的孩子,她脑中闪过期待二字,浑身一惊,期待她开始期待有孩子了吗
原本她是一直想着出家的,可是现在她竟然开始期待有孩子,期待她跟皇上的孩子,这是不是说明她开始贪恋这个俗世,贪恋皇上给予她的温情,不知不觉中,她回想自己竟然有好些时日没想着出家,虽然还在每日抄佛经,可是她的心思不在佛法上,她反而很享受与皇上相处的时光,她是不是已经喜欢上皇上,陷入世间情爱中,所以她开始眷恋这俗世,变得不坚定了。
她忽然明白原来她三哥说的是真的,她先前从未陷入过情爱,从未经历过这世间的爱情,没有真正走过一生,没有结婚生子,她对这些的想法只是片面的,浅薄的,等于是纸上谈兵,真正陷入进去,感受这些东西的美好后,她生出贪恋,内心变得没那么坚定,甚至舍不得全部放下抛弃,这尘世间有很多东西值得留恋。
红尘俗世,爱恨嗔痴,她还没有一一经历过,她如何分辨出什么是她想要的,什么是她不想要的。
这几年,她不知不觉中已经对皇上生出爱意,她喜欢上皇上的温柔,喜欢与皇上耳鬓厮磨,喜欢两个人密不可分,唇舌交缠时的亲密无间。
林翡儿陷入一种自我怀疑,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想出家的,无比坚定,可是她现在却迟疑了,要她现在抛下一切出家,她发现自己内心已经动摇了。
那些浓情蜜意已经成为她的羁绊,而且她肚子里又开始有个孩子,她开始向往正常的生活,想着就这样走下去。
这样是不对的,她不应该生出那么多贪恋。
林翡儿觉得自己背叛了佛祖,不由悲从心来。
“娘娘,你怎么哭了娘娘,你别激动。”绿枝以为自家娘娘是喜极而泣,激动而哭,赶紧拿起手帕擦眼泪,“娘娘,这是天大的喜事,娘娘应该高兴才是。”
林翡儿陷入自己的悲伤中,眼泪越流越多,直到如春带着常太医进来时,她才收拾平复自己的情绪,让常太医给她把脉。
“娘娘,的确还把不出二脉,娘娘这几日可有不适”
林翡儿把自己这几日反胃呕吐的症状告诉常太医,常太医说这的确像是怀孕初期的症状,不过是否真的有孕,可能再过一个月才能确定。
“那本宫需要喝安胎药吗”
“微臣觉得娘娘脉象虚浮,气血不足,身子弱,娘娘或需不需要喝安胎药,但需要喝补身补血的药,微臣尽量给娘娘开一些温补、不会伤及胎儿的药。”
“常太医,本宫身子你觉得本宫能保住这个孩子吗”
“娘娘,微臣会竭尽全力替娘娘保住皇嗣。”
“你开药吧。”
常太医犹豫,问道“娘娘,那这些药要从太医院这边走吗”
“从太医院这边走吧,左右不过一个月的事情,不过常太医小心一点便是,不必宣扬。”
林翡儿觉得这宫外过来的药还不一定比宫内的药安全,况且三个月小腹应该微微隆起,到时候怀过孕的人是能看出来的,左右只能瞒一个多月而已。
送走常太医后,林翡儿坐在椅子上,依旧失神,她还在想自己背叛佛祖的事。
傍晚,她喝了汤药便回床上躺着了。
如春“娘娘,绿头牌要不要撤下来”
“明日让小石子过去敬事房,就说本宫身子不适,把绿头牌撤下来吧。”
如春给娘娘掖好被子,见娘娘蔫蔫的,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娘娘,可是担心有人会害娘娘娘娘请放心,从明日起,芸香跟碧荷会盯着熬药,还有娘娘的膳食,膳房那边负责给娘娘做膳食的师傅是我们信得过的,奴婢已经叮嘱过郑师傅跟小得子,还有承乾宫那些洒扫的奴才不得靠近娘娘的身,娘娘也不要走出承乾宫,这孩子肯定会没事的。”
林翡儿叹口气,她不是担心有人害她的孩子,她是担心自己生下这个孩子就更眷念俗世了,出家修行,遁入空门的念头会越来越不强烈,到最后她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