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老李,你手轻些啊!”
皇庄之中,躺在床榻之上的朱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旁为他抹药的李院正赶紧手一缩,苦着脸跪在地上告起罪来:“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是臣下手没轻没重了,误触了殿下伤口……”
“嘶……”朱肃又抽了两口凉气,方觉得好了些。眼看李院正两鬓斑白,却仍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叩首,心中终究不忍:“罢了,你起来吧。”
“也不怪你,是你们这太医院拿来的药着实蜇人了些。伤口本不太疼的,被老李你这药一蜇,倒是更疼了三分。”
李院正呐呐不敢多言。看着朱肃中气十足的嫌弃太医院的药不好,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无语。
轻伤用重药,能不蜇吗?
闻说这位五殿下身受重伤、血流盈车,宫中皇后娘娘不由大为紧张。当即便派了他这个太医院院正前来,要他随侍殿下左右,直到这位殿下转危为安方可回宫。
他带的,便都是一些效果极为显著的重药。
可等他提心吊胆的来了这皇庄,却发现这位五殿下的气色,竟然比他还好。中气足的压根不像传闻中那副马上就要驾鹤西去的模样。
甚至还在大声的对身旁的近侍呼来喝去,指挥他们为自己疗伤。
自己接过了那些内侍的活儿,反而被五殿下嫌弃手脏,要自己净过手又以烈酒擦过身体、穿上一身雪白的袍子之后方可靠近。看完伤口擦去临时的金疮药之后,还要重新用烈酒清洗患处,用的绷带也要以沸水煮之……
一套流程下来,搞的这位大明首席名医一愣一愣的。倒觉得这位五殿下才是名医,自己只是他手下打小工的学徒。
“殿下伤口已然结痂。再过数日想来便可痊愈。”李院正一边为朱肃将伤口包扎回去,一边说道。
说到这,他的语气中不由得带上几分佩服。五殿下这些流程做来虽然繁琐,但成效却是显而易见。伤口之处毫无生脓溃烂的迹象,恢复程度实乃李院正多年行医生涯中仅见。
心中不由得,对这位五殿下的能耐再度高看几分。
听说,这位五殿下是师承轩辕黄帝来的?
“老李,有什么话你要说便说吧。你我也是老相识,不必遮遮掩掩。”见李院正眼神忽明忽暗,似乎正天人交战,朱肃便开口道。
“……那老臣便厚颜开口了。”李院正定了定神,方才说道。
“殿下此前那些做派,可是能止创处发炎溃烂的法子?不知殿下能否将此法悉数告知……”
这个时代的人一旦受了伤,死于创口失血的其实寥寥,大多都是因发炎或溃烂等等各种并发症,才最终伤重不治的。若真是能止创处发炎溃烂的法子,其价值又何止万金,这是世间所不传的医术啊!
而时下但凡有人得了世间不传之术,无一不是敝帚自珍,藏着掖着不让他人知晓的。李院正此番开口,却是心中实在是好奇渴求到了极致,朱肃又是亲王之尊,说不定不会在意这区区的医道之术。
他年事已高,对医道却也有自己的追求,纠结万分之下这才下了决心开口,但心中却已如擂起了鼓一般。
“那有什么不行的。”朱肃却连头都不抬,只是随意的应承道。“这些手段虽然只是末技,却也能治病救人。”
“用来防治瘟疫之类,正得其用。老李你年纪大了些,再过些年若是从太医院退休了,倒是可以到这皇庄里来。”
“我想在书院中,召集名医共同精研医术,老李你正好来这里牵头。”
“我所知晓的医术其实不多,但这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医学知识,也可以细细说予你去。说不定,还能为我大明的医学事业进步做一些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