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贤走了之后,朱威就不再理张之极了,而是叫过来金巨,让他搜集现在朝中的动向。
至于朱芷,有张维贤做保,应该无忧,朱威仔细想过了,哪怕是他出去,也不一定有张维贤将朱芷保护的好,京城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不说暗卫了,就是英国公二百多年的底蕴,天下能比得过的,也没有几家了。
张之极在这实在有些无聊,已经晚上了,可是他实在不习惯在这诏狱睡觉,更不习惯跟前有他人。
张之极在朱威跟前来回走动,可是朱威完全不看他。
最后张之极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问道:“我说,你让我留下来干什么?”
朱威头也没抬:“没什么,做人质呢。”
张之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人质?你拿我当人质?”
朱威随意翻着金巨给他带过来的账本,嘴里轻声道:“所以你就先找清楚自己的定位,省得吃苦头。”
一听这话,张之极顿时爆了,指着朱威就开始大骂:“好啊你个朱威,我张家在救你,在帮你,你还这副样子,就你这种土包子,小爷都不惜的多看一眼,现在倒是拽上了,你凭什么?”
朱威抬起头,先是合住账本,而后嗤笑一声:“就凭我手上有五万敌人的血,你是将门虎子,英国公府的小公爷,世受皇恩,从小锦衣玉食还有名师教导,那你告诉我,你杀过几个鞑靼?杀过几个建奴?”
“那是我没机会上战场,你这样的人都能将那些人打的落花流水,小爷我上场,肯定也是手到擒来的。”
朱威摇摇头:“你若在战场上,就只能做兵,做不了将军的,看在英国公的面子上,最多给你个小旗当当,再高的职位,你还不配。”
张之极脸色已经很黑了,现在反而没有刚刚那般大吵大闹了,不过手指已经捏的发白。
“为什么?”
朱威一摊手:“很简单,你在城门口对我动手的时候,踢了一脚头盔。”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你知道你那一身甲胄值多少钱吗?至少三百两,通体软钢铁丝缠绕,并且看那样子,也是没穿过几次的吧?想必你家中有很多副这样的甲胄。”
民间私藏甲是重罪,但是对于公侯之家而言,十几副甲胄而已,谁家没有?这些勋贵子弟可能从小就玩过这些东西,哪里会在意。
所以朱威说完之后,张之极还是没能知道朱威的意思。
看到他还不理解,朱威又道:“你去过九边吗?”
张之极摇头,朱威又道:“你知道大明有多少兵马吗?”
这个张之极倒是知道:“戴甲之兵百万!”
朱威苦笑摇头:“百万?可能有百万吧,但是带甲的,加起来不过十万左右,除了京营和辽东,其余地方的兵,是没有甲的,甚至…没有刀剑。”
“不会吧?”
“你不相信也不怪你,因为你没有亲眼见过,你知道我是军户出身,那你知道我在烽遂里面看到过什么吗?”
“满编百户所一百二十人,那烽遂内只有三十多人,没有盔甲,没有火器,甚至没有被褥,没有粮食,只有五把刀剑能用,小公爷,你告诉我,你若在那样的地方,能走到我今日的地步吗?”
张之极没了脾气,说到底他也不是一个纨绔子弟,朱威说的那些,他就是想象其实都想象不出来,但是他也知道,若真的给他放到那个烽遂,他可能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