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桩小事故。
可谁不称赞,陈记这事儿办得妥善,办得熨贴啊!
后来那伙计还旁敲侧击地来问他,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他塞到陈记做活儿?
莫名其妙被撬墙角的尚老板却一点不气——别说伙计,他自己都想把自己塞到陈记去!
当这狗屁老板!
担惊受怕的,求爹爹告奶奶找生意,找不到生意就发不出工钱,继续求爹爹告奶奶…
妈的!
简直是个死循环!
跟着陈记干,可不一样了。
他老尚这半辈子,就风光过两次,一次是儿子考上秀才公,他拿着真金白银帮儿子在县衙捐了个胥吏做事,说出去也是官家的名头,够有面儿;第二次就是现在了,天天做不完的活儿,赚不完的钱,压根不需要他操心生意哪儿来。
人家生意自己飞到碗里来!
等等?
儿子?
他的儿子?
老尚摸摸自己的大肥死肚子,眯着眼看了看陈记这个小姑娘。
肤白发黑,唇红齿白,最乖的就是那双眼睛,不算很大却很漂亮,眼角微微上挑,两层眼皮子窄窄的却很深,眼神亮得很,一看主意就大。
他没法儿把自己塞进去,但
老尚嘿嘿笑起来,拍拍肚子,像拍西瓜,漫不经心问,“老夫听说,陈三爷待贺掌柜很是不错,如亲父亲女?”
显金正拿着本刚印出来的描红本看,对着光,因纸张厚实,压根看不透,遂满意地点点头,听尚老板问话,笑着颔首,“三爷对我没话说,若不是亲父亲女,偌大个泾县作坊,也不至于小儿当家。”
老尚再眯眯眼,老神感怀,“三爷是个敞亮人,很有成算,也聪明,老夫一直想和他喝壶酒。”
有成算?
也聪明?
这是陈敷吗?
显金眼神怪异地看向尚老板,愣愣道,“那那我帮您约约一场?”
尚老板笑着摆手,“不劳烦贺掌柜,下回老夫自己约。”
显金挠挠头,甚是莫名其妙。刚出门,一摸随身的深绛色布袋子,里面两本薄薄的书,又嘿嘿嘿地高兴起来——尚老板人真好,自个儿都996了,还记得给她送精神食粮呢!
遛弯回铺子,天黑黢黢的,东北边弯月与星辰零星几点,搭配得像画板上认真铺陈的油画。
显金认认真真驻足欣赏了天际边的美景后,方抬脚进店。
如今客流多起来,显金招呼周二狗和几只腿部挂件把店铺摆出来的斗柜与纸张都归纳归纳,好给客人腾地方。
周二狗肩扛斗柜,撑起腰,看门口一个黑影鬼鬼祟祟探出头,不由怒喝一声,“谁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