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的方法相当直接跟粗暴。
对付这个阶段的胡尚年,不需要委婉,之前栗子他们就是太顾及他的情绪了。
根本没这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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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尚年被唐倦拎起来靠坐着,他面前扔着一个很小的纸包。
沈珏坐在床边手里捧着热茶,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情绪。
“胡少侠,我知道你的心思,我这个人,也不喜欢强人所难。”沈珏低下头喝口茶,眼里有些不舍,“如果我没有发现栗子偷我的药,我根本不会来找你。”他抬眼看着胡尚年。
“这药,见血封喉。”沈珏的话让胡尚年微微一动。
“不想知道,栗子那偷它干什么吗?”
胡尚年微微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沈珏。
“她想跟你一起去死。”沈珏淡淡地说。
胡尚年睁大了眼睛,却仍是一言不发,只是眼圈渐渐红了。
“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想轻生的念头隐瞒得很好吧!”沈珏哼笑着。
胡尚年张了张嘴,蠕动着颤抖的双唇,良久,泄气似的任凭眼泪掉下来,“我怎么可能瞒得过那么聪明的她呢。”
沈珏不以为意,“作为连自理都做不到的废人,这也正常。”
胡尚年心里抖了一下,他好像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当着他的面说出废人这两个字。
自从他受伤,没人在他面前提过这两个字,栗子跟他说话好像都是思考了在思考,小心翼翼地,不想因为哪句话说错了,伤了他的心。
“我说得不对?”沈珏歪头笑着看他。
“没什么不对的!”胡尚年苦笑,自嘲地仰起脸,“我现在除了有口气在,跟死人的区别也不大。”
“大师兄。”唐倦没见过这样消沉的胡尚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没人帮我,我连茅房都去不上。”他通红的眼睛看向唐倦,“师弟,你知道尿在床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胡尚年说完这话,眼泪就跟止不住的一样地不停地往下掉,那种自控不了的感觉比现在他说出来还要难堪。
“我是不想活了,因为没必要,我不想受这个罪了,我不想尊严丧尽地活着了。”他泣不成声,如果不是因为没看到栗子彻底康复,他早就想一了百了。
“我从不后悔救了栗子,沈楼主,唐师弟,栗子能平安,我一切就都值得了,可我真的没有勇气再这么活下去。”每当栗子过来给他收拾的时候,他都恨不能自己就这么死了,在心爱的人面前,这样的生活,生不如死。
“更不能因为我救了她,就用这个绑着她的一辈子。”如果不是他废了,他说什么都会想办法留在栗子身边,可现在。
他终于低下头。
“如果我就死在崖底,该有多好。”他轻声叹息着。
“说完了?”相比唐倦的心有不忍,沈珏一点动容的意思都没有。
“你有问过,栗子对你,是怎么想的吗?”沈珏没好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