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三天是女儿女婿回门的日子,苏文真和宋致平早早地就去了方爱芹那里。宋氏一早起来去叫苏文真做饭,心想着昨天没找到她,今天总要把她提出来了,然而叫了三四遍,屋里头也没反应,趴在窗台上一看,里头早就没了人了。
“好你个苏文真,躲懒耍滑倒是第一名!”
正骂着,忽然只听身后有人喊道:“妈,你在这儿干什么呢?”顿时吓了一大跳,宋氏忙回过头,只见是苏文丽站在那儿,忙骂道:“作死啊,想吓死你婆婆我!大清早的不去做早饭,跑这里来干什么?”
苏文丽委屈道:“可是妈不是说今天早饭让大嫂子做么?”
宋氏没好气道:“大嫂?什么大嫂!指望她全家都要饿死了!做饭去,我出去走走。”说完转身便出了门。
苏文丽看着她的背影急忙喊道:“妈,我有事要跟你说呐!”
宋氏头也没回道:“再说,我回来你还没做好早饭,看我不打你!”
宋氏料想着苏文真是回门去了,寺南村的习俗素来是午饭才回门,这早饭就走了,岂不是打她的脸?她倒是要去找方爱芹问问怎么教女儿的!
宋氏匆匆地往村西边赶过去。今天天气倒是很不错,宋氏心里盘算着等苏文真回来一定要指使她把家里的被套衣服都给洗了!
走到离院子不远,只见门口停了好几辆自行车,看着人还不少的样子,宋氏顿时止住了脚步。思忖着她家那么多人在,自己一个人兴师问罪的,难免要落下风。
正在要走又不走的时候,只听旁边有人道:“哎哟,这不是亲家母么?”
宋氏还以为是苏杜氏,但是一听声音似乎不大对,忙扭头看了一眼,只见是方刘氏,在结婚的时候见过一面,不熟。
“是她舅妈啊,早啊!”
方刘氏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笑道:“亲家母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家真真惹你生气了?”
宋氏心想她是苏文真舅妈,定是站在苏文真一边,忙想说“没有”,但是还没说出口,只听方刘氏又接着道:“那个孩子就是被宠坏了,仗着自己有点小本事,能挣几个钱就谁都不放在眼里。素日里头对我也是不恭敬的。想是哪里得罪了亲家母,千万别客气!”
宋氏一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太对,不像是为苏文真说话,但又摸不清她是个什么意思。忙道:“小孩子家家么,总是有不对的地方。她这没吃早饭就不见了,我出来找找她,是不是回门了。”
方刘氏一听顿时神色大变,忙拉着宋氏到一边,轻声道:“这么早就回门?她也太不懂事了。亲家母,不是我多话,她从来都是心眼最多的。你跟你们家致平可是要当心点。”
这下宋氏是听明白了,叹气道:“哎,致平对她那是千依百顺,就拿昨天来说,两个人跑去街上吃了一天,到晚上才回来。”
“可不是么,她就那样。”方刘氏跟着叹了口气道:“宋姐姐,你家致平转业也有不少钱吧,你可得看紧了,别都被她花光了。我这个外甥女,花钱那可叫一个大手大脚,就不是存钱的人!”
“转业费”三个字让宋氏顿时一个激灵,她怎么没想到这茬呢!她还一直觉得宋致平离开了队伍就什么都不是,让她好一番开心,可是她忘了转业费!宋致平的转业费定是不少!
“还有啊,宋姐姐。不是我多话,实在是我那外甥女不像话,也不怕跟你说,她跟好几个男人都不清不楚的,尤其是那个阮昀正,你可得好好教教她。”
宋氏听得脸都绿了,给宋致平戴绿帽子她固然是看好戏,但是这也是宋家的名声,忙拉着方刘氏道:“好妹子,多亏你帮理不帮亲,不然我宋家进了个祸害我都不知道!”
方刘氏忙道:“宋姐姐,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多说了显得我嚼舌根。我这就先走了。”说着礼貌性地笑了一下,转身便往院子那里去了。
宋氏站在原地,也不想着去找方爱芹了,转身便往家里走。不管她苏文真是什么人,那宋致平的转业费她是要过问下的!
回到自家院子里头,只见宋仁正在屋檐下一边晒太阳,一边抽着烟,好不惬意,宋氏便一肚子的火,看了看里头苏文丽正在做饭,忙走过去一掌拍了他手里的香烟,压低声音道:“你倒是开心呢!我问你,致平的转业费你知道吧?”
宋仁皱了皱眉头,抱怨道:“好端端的,拍我香烟干什么!”说着忙捡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才心满意足道:“转业费么,他自己拿着,随他花呗。”
“什么随他花!”宋氏气道:“那是家里的钱,你知道也不告诉我!你说,到底有多少钱?”
“听说也就一万多吧。”
“一万多?!你放屁!”宋氏喝了一声,看里头苏文丽一怔,忙压低了声音道:“他那婚礼办了都有这个数,他总不会全都拿出来办婚礼了吧!”
宋仁无奈道:“办就办了呗。”
宋氏气得指着宋仁的鼻子,骂道:“什么叫办就办了!他花完了钱还不是吃家里的用家里的!现在还多了个苏文真,得多出来多少嚼用!”
“哎呀,他们不会没钱的,你看你,小心眼。”宋仁刚好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往地上一戳,忙起身去了里屋。
宋氏气得跺了跺脚,一腔怒火也找不到人出了,眼光一闪看到了厨房的苏文丽,顿时就骂道:“做个早饭还磨磨唧唧,马上都要吃午饭了!真不知道在干嘛!有没有点媳妇的样子!”
苏文丽听着不敢回话,只委屈地吧嗒吧嗒掉眼泪。却是又恰好被宋氏见到了。
宋氏冲过去将她拉开,骂道:“又掉什么猫尿,掉在粥里让我们吃什么?”
“妈……我……”苏文丽咬着嘴唇,努力地忍住眼泪,不让它掉出来。
宋氏看她这模样,气便消了一半,只道:“行了,好好做饭,等着吃呢,我去叫致远和丫头起来!”说着便转身要出门。
苏文丽忙拉住宋氏的胳膊道:“妈!你等等!”
宋氏瞪了她一眼,道:“做什么?”
苏文丽忙松开了她,眼泪却是忍不住往下掉,道:“昨天……昨天晚上,我听见致平他……他做梦喊着大嫂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