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丝帕,李晚枫扣上他的左脉。
脉相暗沉,再将袖子拉起,便见他手臂红肿。
这是风热相博型荨麻疹,见风团成红色,相互融合成片,状如地图,触之有灼热感,自觉搔痒难忍,遇热则剧,伴有微热恶风,心烦口渴,咽喉充血,舌质红,苔薄黄或少苔,脉浮数。
她随即打开锦袋,寻摸出一排银光闪烁的银针,取其数根下入赵慎泊额心与发顶穴位,病灶深,她下手重,赵慎泊面上立时流露出痛苦之色。
云容姑娘着急道,“姑娘轻点,我家公子怕疼。”眼底的心疼昭然立显。
李晚枫无暇顾她,凝神再次下针,并且细细观察赵慎泊的反应,终于看到他指尖微微一动,松了牙关,她才收了银针,道:“赵公子的病有救。”
云容原本质疑李晚枫的医术,见她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不似假冒,便道:“还请姑娘明言。”
李晚枫整理着银针,“没什么明不明言的,他就是惹了风寒,旧病复发,来势迅猛了些。”
云容咬着唇,“沈姑娘……可要抓什么药?”
李晚枫随口道,“你先去熬碗红糖水来吧。”
都说红糖水里对病情最有用的就是热水,多喝热水总没错。
那厢,云容姑娘踟蹰不前,柔声道,“可我们公子喝不下。”
“我有办法叫他喝下,你只管去吧。”李晚枫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云容犹豫了下,还是福身应了,她步伐轻巧的走到门外,却悄然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长眉冷蹙的赵慎泊,眼底泛过丝丝担忧。
反观一旁的萧彻,对好友的病情并不关心,他端着一叠糕点,还没送进嘴里,就长长得打了个哈欠,表情还有点茫然。
闲着也是闲着,李晚枫给他安排了个好差事——看门。
萧彻很不情愿,他眉头紧皱,不由分说拒绝,嘴角忽地浮起一缕冷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晚枫一眼,语速放慢,“怎么?你要对赵慎泊欲行不轨之事?”
这两玩笑话,惹恼了李晚枫,清远的目光从床榻移到他脸上,“对啊,我就是要趁他病,要他命!”
“你真的敢吗?”
“我不敢,不过你要是再废话,耽误我做正事,我就走了,你想要的真相,一个字也听不到。”
“好好好,威胁我是吧?”萧彻大大的翻了白眼。
他虽嘴上不饶人,却已经按照李晚枫说得做了,通过这一会会的相处,以及之前李晚枫的表现,他已经发现李晚枫并非普通闺中小姐,是有些真本事傍身的。
李晚枫满意地笑笑,“站好了,别放任何人进来,就是赵慎泊的爹娘来了,也不许放进来,听见没?”
“明白!”萧彻抄着手,肩膀抵在门框上,端端正正站好。他原本长得英俊潇洒,可说这话时,凤眸飞斜,唇角带笑,顿时显出几分强行正经的地痞样。
诚然,李晚枫心里也明白,赵家人非要进来,他也拦不住,叫萧彻站在门口,是让他离远点,别捣乱。
接下来便是将提炼好的青霉素喂给赵慎泊吃。
吃下后有效果最好,没效果她就丢下萧彻跑路,反正没什么副作用,最多就是拉肚子而已。
可昏迷中的赵慎泊牙关紧闭,连口水都很难喂下去,别说是味道直冲天灵盖的青霉素。
李晚枫缓缓沉下一口气,看着萧彻略带好奇的眼神,正在思考如何解决之际,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