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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在路上（第1页）

人群走在林间，透过层层叠叠枝叶渗下的光芒则洒在他们身上。这光既不够温暖，又不够柔和，冷且刺眼，恰到好处地令人烦躁。

都很弱。克丘亚想。

它和艾玛拉走在队伍中间，一直观察着周围的人，这些当地生物普遍比它高出一些。但这个一些并不算多，远远不及那些生来就超过二米四的蜥人——也即蜥蜴人种族的战士分支。但它更明白这些生物与它的族人相距甚远，而是更接近旧世界的热血种生物，像人类和精灵。

如果从这个思路去看的话，他们的身高倒是相当正常。

整支队伍大约有超过八十人，外观和身材各不相同。所有人都背着标枪和长矛作为主要武器，大部分人腰间也挂有单手使用的短刀。就克丘亚的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艾玛拉，它仅仅提着自己那把硕大的战锤；另一个则是——

“大酋长，”依娜姆一边朝前走，一边转过头看向克丘亚的眼睛：“因为您的加入，大家决定这次的狩猎目标是一个丛林象群。丛林象是一种……”

没错，克丘亚的语言课程还在争分夺秒地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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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它对人数的估计有些误差——恰好差两个。

有什么地方，是灵蜥那对可以同时观测两个方向并精准调节焦距的敏锐眼球都无法观察到的呢？那自然得是一个被障碍物挡住、从光学上就不可能做到直视的位置。

例如说比其他所有人都更矮因此完美隐藏在众人身高之下的某些小朋友。

“祖玛玛！你果然也来了！”

看到自己的伙伴如预料之中那样出现，嘉维尔欣喜地跳了起来，她绿色的头发和尾巴都随着身体摇摇晃晃：“我听大人说这次是大酋长亲自带队，就赶紧跑过来了！你肯定也是听说了对不对！”

“是啊，我也听说了。”和朋友相比，祖玛玛看上去就要冷静了不少：“我想好好看一看，大酋长究竟有多强。”

她的语气算得上平淡，可握紧又放松的小手和仿佛无处安放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正常情况下狩猎这类活动可不会允许儿童参加，但如果这个“儿童”的拳头比绝大多数成年人还更厉害，那就不算是正常情况了。虽然没有经验的她们未必能在过程中帮上什么忙，但只要最后可以多承担一些额外的猎物搬运工作，那这趟出来长长见识的旅程就不是完全没有收益。

“肯定是特别强，”嘉维尔快走两步，牵上她的手：“就像上次一样！这次我也要好好看清楚，大酋长究竟是怎么做到一下子就让别的什么晕过去的……”

这话传到空气中的时候似乎带着寒风，因为二人之间的温度突然就降低了那么一瞬。

祖玛玛偏过头，认真地看向同伴：“当然是因为拳头厉害。我以前觉得或许用工具能做得更好，但现在我知道了，力量足够才最重要，自己变得强了，弱的人就算拿着——”

“不对！”

嘉维尔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因为声音太大甚至惹得前面的大人都多看了这两个小女孩几眼。

“我以前也相信拳头最重要，但那是错的！”她顿了一下，稍微把声音压得小了一点：“大酋长有碰都不用碰到就能让你晕过去的办法！那肯定比只有力气更厉害！”

或许是出于经常一起玩耍的默契，她们同时闭上嘴巴、转过脑袋——这让气氛又冷了一小会儿。

幸好作为目标的兽群还距离挺远，其他的大人也在三三两两地各自聊天，这些杂乱的背景音为情绪的变化打了个圆场。

“行了，我不能说服你。”祖玛玛依旧目视前方，却先放了个台阶：“但你也没法说服我。”

“那有什么关系，”嘉维尔还是气鼓鼓地，撅着嘴瞪她：“我们本来也就不是用嘴巴决定胜负的！”

“你说得对，我们一直都是靠拳头。”

“你……哼！”

“好啦，不管怎么说，”祖玛玛想了想，再放了一个台阶：“只要等一会儿，看到大酋长怎么战斗的，我们就能分出谁对谁错了。”

听到这话，嘉维尔顿时又兴奋起来，重新抓住她的手：“说得对！嘿嘿，等一下我们就能看到了！到时候你可别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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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对话当然没有传进克丘亚的耳中：哪怕它此时此刻不是正在努力学习语言和文化，最多也只能听到四面八方各种各样的小声聊天，汇聚成了一片嘈杂。队伍显然丝毫没有隐蔽的打算，进而自然也就不会有谁出来说要保持安静。事实上，在这种有明确目的的集体狩猎活动里，那些会被吓跑的小型动物可不是猎人们今天准备花费力气的目标，而更大一些、可能足以对人造成伤害的动物则干脆就是他们想要靠这种方式惊走的那一类……

至于他们的真实目标，就算是看到这么一群人站在眼前也不会有丝毫戒备的。

“丛林象虽然平时都吃素，但不是一种很温顺的动物，也有主动攻击人和村子的时候。”克丘亚身边，依娜姆还在讲解这次狩猎的对象：“它们个子特别大，胆子也是。所以不像其他动物那样可能被吓跑，反而可能会冲过来。”

这段话里的大部分名词克丘亚都能听懂，只有少数几个发音还不算理解，但也不影响整体。略微花了几秒钟去理解含义之后，它感到有些惊讶，因为对方好像觉得“动物不会主动攻击，会被吓跑”才是件理所当然的事。这与克丘亚在露丝契亚时的生活经历和知识恰好相反，但明面上它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就当这里的动物都不怎么正常好了。

不过这个知识点可以暂时抛开，因为从刚才的说明中克丘亚知道了这次的目标正是一些比较正常的动物：它们身材很大，什么都吃，不害怕数量更多的人，而且可能会主动袭击。

恰好是它过去最熟悉的类型。

“我懂了。”它摘下吹管轻轻举起，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填装哪一种弹药：“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一次……战斗。”

“战斗？”下意识做好认真倾听它回应的依娜姆，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也不由愣了一下。但她略微再想了想之后，很快就决定先点点头：“是的，您说的没错，这算是一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