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西北积蓄力量,他们也同样会休养生息,若是让他们缓过这一口气,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变数。
“因此,我恳请帝君,乘胜追击,痛打穷寇,今早将天下百姓归于您的庇护之下,大荒芸芸众生,都将铭记您的功德。”
王坚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一心为公。
换做是别人,或许会以为他在借此掩盖自己的私心,想要通过速战速决来攫取更多的私利。
但王坚在大齐做国师的时候,就是个克己奉公的人。他今日这番话,与他一直以来的人设倒颇为吻合。
“你现在终于知道帝君是胸怀天下的圣明之主了,”一旁的洛川忍不住评价道,“不久之前,是谁还在大声呼喊着要为那位昏庸之君洛京舍命报效呢?”
“是我有眼无珠。”国师低下头,不想跟这位小人嘴脸的大齐王朝前司首争论。
大堂主位上的顾旭,此刻终于微微点了点头,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赞许的表情。
他神态的变化,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心绪涌动。他们不禁纷纷猜测:“难道王坚说中了帝君的心意?”
有些原本没拿定主意的投机分子,突然上前一步,一边对王坚的话表示双手赞成,一边情绪激昂地声称帝君乃得天下民心的圣主,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战必胜矣。
唯有沈丘看见顾旭有些意动的模样,忍不住紧张地说道:“帝君,我们义军……不,大夏的钱,真的不够花了啊!”
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恐怕沈丘要冲上前去抓住顾旭的衣袖,满脸泪水鼻涕地恳求帝君不要冲动。
“沈君不必慌张,”顾旭笑了笑,安慰沈丘道,“大夏的钱虽然不多,但是支撑一场灭国之战,还是绰绰有余了。”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洛川的身上:“文昌,跟在场诸位说说,你最近做了什么吧!”
洛川拱手道:“帝君,老臣近日去刚刚受降的温宿府、甘州府、葱岭府走访了一圈,发现当地的几个大宗门,如丹枫谷、明心阁、别云楼,以及豪强家族,如甘州张氏、悬河魏氏等,非法侵占了大量原本应当属于当地农民的土地,用以种植灵药,天价售卖。
“此外,他们还跟当地官府狼狈为奸,一方面瞒报信息,偷税漏税,另一方面哄抬丹药等修行资源的价格,疯狂敛财,令普通修士难以正常修行进境。
“那丹枫阁的掌门,已经奢侈到每顿饭菜肴一百二十余道,不仅有山珍海味,还有紫丹参熬汤、蛇涎果作开胃菜、黑天麻作调料。
“那别云楼的掌门,出门坐的是四只鹿蜀拉的车,还在山上修了六座风格各异的别院,养了七十二房颇具姿色的小妾。
“在老臣看来,如果我们彻底查收大夏疆域内所有宗门、大族的违规收入和非法掠夺的修行资源,财库估计瞬间就能填满,我们再也不需要担心军费不够的问题了。”
尽管顾旭已经通过星盘,见识到了这些宗门豪族的穷侈极欲,但今日洛川再度提起的时候,他依旧不禁感慨万分。
“连我这个国主,坐马车出行都凑不齐六匹颜色一致、没有杂色的马,都需要用‘画符点睛’术来自己手搓马匹,老婆也只有一个,”他心头吐槽道,“但别云楼那掌门,居然用得起鹿蜀这种罕见的灵兽来拉车,还学皇帝养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堂堂第七境圣人强者,日子过得还不如一个第五境的死胖子。
这让顾旭觉得自己辛辛苦苦造反创业真没意思。
洛川话音落罢,那几个被提到地区的投降官员们无不惶恐万分。
他们一个个“扑通”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帝君明鉴啊!那些恶徒们做的事情,我等都不知情啊!绝对没有沆瀣一气,包庇纵容!”
顾旭看着他们,淡淡笑道:“做没做,一查便知。如果你们真是清白的,自然不会受到惩处。”
接着,他又望向洛川,吩咐说:“文昌,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的天机推演之术能洞察天下之事,我相信你不会漏过任何有罪之徒,也不会让任何清白之士蒙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