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泽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空,“我们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一起下班回去。”
廖杉只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淡淡的说,“才过去了十六个小时,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某人说的愿意迁就我的所有事、满足所有要求的话就已经没有效力了。果然,我不该相信男人的嘴”
“你先走,我再整理一下资料。”王川泽说得极快,打断廖杉的话,生怕她下一秒说什么后悔了、不处了之类的话。
廖杉拎包往外走,嘴角不禁上扬。
大院里的三层苏式小楼亮着一盏盏的灯,在黑夜中散发着温暖幸福的光。
廖杉回来后先照了照镜子,虽然右眼贴着纱布,但整体来说不影响她的形象,比凌晨时分她那吓人的样子好多了。
又想到那时候开门王川泽就看到了她那副样子,廖杉又忍不住郁闷,别人谈恋爱都是给对方展示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她怎么展示的是自己“变异”的样子
房门突然被人敲了两下,王川泽在门外说,“我回来了,你去我那儿,我给你做点吃的,现在外面没人。”
廖杉应了一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赶忙梳了一下头发,重新扎起一个低马尾辫,把两侧几绺碎发拨下来,自然的修饰在脸
侧。
她这才拉开门,走廊里确实没人,廖杉像做贼似的飞快跑去隔壁房间,推开特意留了一道缝的房门,钻了进去。
王川泽已经在挪炉子生火了,对廖杉说,“你先找地方坐,我给你熬个粥。”
他看今天在食堂吃饭时,因为忌口,廖杉都没有吃多少,这么晚了她一定饿了。
在王川泽忙活着做饭时,廖杉站在屋子里打量着,房间大小和她住的那间是一样的,屋里的家具也是一模一样,都是之前配备给苏联专家用的,但同样的配置因为住的人不一样也会产生不同的变化。
像是廖杉的房间,床下放着她珍藏的那些酒,每天感觉睡在钱上面,穿过的衣服会随手扔在椅子上,等有空的时候一起洗;而王川泽的房间,不像廖杉那般随意,东西都是有条不紊放在该放的地方。
廖杉像个来视察的领导,环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川泽会做家务这点她不怀疑,在苏联留学时大家都只能靠自己,再不会做家务的人也被生活磨练出来了。
但会做和做得好又是两码事,整洁的房间证明他确实做得挺好。
夏日的夜晚虽然比白天要凉快些,但做饭的人还是被炉子上升腾起的阵阵热气熏得流起汗来,王川泽把淘好米的锅加上水放到炉子上,又把切好的青菜倒进锅里,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炉子前看着锅,他还分出心神到廖杉身上,“别站着了,你到书桌前那把椅子上坐着吧,很快就好。”
廖杉看他鼻尖冒汗的样子,左右看了看,走到书桌前,她却没有坐下,而是拿起桌上的一把竹蒲扇,搬了另一个小凳子坐到王川泽旁边,给他扇着风。
随着水温的渐渐升高,白米和青菜的香气被慢慢熬了出来,弥漫在房间里。
太有生活气息了,廖杉突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恍惚感。
不过
她突然抓住王川泽的右手。
王川泽感受到温热的指尖在自己的手心滑过,她像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揉捏着,他顿时有些局促,心跳失衡。
廖杉见他耳朵都红透了,更加不会放手,把玩着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右手,还美其名曰,“我帮你揉揉之前我捏出来的印子,帮助淤血的吸收。”
“嗯。”王川泽低低的应了一声,不敢看她,只用左手不太流畅的搅着锅里熬着的粥,任由廖杉捏着自己的手玩。
从老夫又变成了纯情少男。
廖杉低头偷笑。
新改进的弹射座椅做出来后,经过地面试验、空中试验,没问题后装到一号试验机上,与此同时,飞机上其他的改装也差不多都改好了,试飞工作在时隔近一个月后终于得以继续。
廖杉给试飞员们讲解着新的弹射座椅,她看向坐在下面的于轻舟,曾经张扬的青年眉眼间多了些沉静,低头握着笔在本子上做着笔记,看着竟有些陌生了。
她这才发现,原来于轻舟已经好久没有找过她了。
不
知不觉间,他好像退回到了和其他飞行员一样的位置,不再热烈而迅猛的发动攻势。
廖杉虽有些不解,但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她也不用再苦恼怎么在不影响对方情绪的情况下再拒绝一次。
第八次试飞,也是一号试验机的第一次试飞,在腰伤恢复得很好的吴志伟的驾驶下很顺利的完成了这一次的任务单,将试飞数据带了回来。
于此同时,江文怡怀孕的事情也被乐疯了的程德霖广为告知。
程德霖和其他人都乐呵呵的,转身对上挚友,他却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我都三十了,终于”
王川泽哭笑不得,还是为朋友感到高兴,“恭喜你啊,老程,这孩子懂事,挑了个不怎么忙的时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