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才又道:“若是祭祀苍龙真神,不告知苍龙长老,恐怕……”
“湖涂啊!”昭兴帝斥责一声,“粱季雄就要死了,苍龙殿以后没有长老了,难道我大宣以后不祭神了吗?”
“老奴愚钝,老奴真是老了……”
陈顺才快步退出秘阁,回到了小院。
曲乔正在院子里晾衣裳,陈顺才上前搭了把手,把衣服从盆里拿了出来,递到了曲乔手上。
曲乔赶忙拦住陈顺才:“这事可不能让你做,让人看见了,却要笑话你。”
陈顺才笑道:“不让我做,为何你自己要做?那群猴崽子却不肯伺候你?”
陈顺才虽然失势,但司礼监依旧要安排太监来伺候他。
曲乔摇摇头道:“洗个衣裳罢了,求他们作甚,我有手有脚,这点事情自然是能做的,
饭都煮好了,今日没什么好菜,但酒是好的,你将就喝一点,明日我想办法找姐妹弄点肉回来。”
陈顺才知道曲乔这几日受了不少委屈,司礼监的太监都这幅嘴脸。
在司礼监,降职,是失势的开始,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虽然陈顺才还是从二品的大员,但宦官终究不是正经的官,任免宦官甚至不需要经过内阁,今天是从二品,明天可能一步降到九品,这是常有的事,只不过皇帝一句话而已。
太监们觉得陈顺才失势了,连院子都没了,就敢给曲乔脸色看,甚至在食材上都敢克扣。
可今天,当陈顺才吩咐司礼监搬家的时候,这群太监们慌了。
他们见过太多因失势一蹶不振的太监,但没见过失势之后还能再翻身的太监。
他们拼上了满身力气,甩开膀子,撒开腿,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把陈顺才的家当全都搬回了原来的院子。
陈顺才看了看搬家的太监,看着他们满是汗水和灰尘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们应该笑,至少他们暂时安全了。
“掌事太监史川怎么没来?”陈顺才随口问了一句。
一名太监应道:“史掌事今日身体不适,在房里歇着呢。”
陈顺才笑道:“叫他来一趟,就说我请他来。”
太监撒腿如飞去了,不多时,史川进了院子,赶紧向陈顺才施礼:“卑职昨日染了风寒,今日想来替陈秉笔搬家,可实在起不来床……”
陈顺才拍了拍史川道:“史兄弟,当初是你帮我从这院子搬出去的,今天本想让你再帮我搬回来,这也算有始有终,
可你不愿意帮我这个忙,我这心里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史川赶紧解释道:“陈秉笔,属下当真染了风寒……”
“风寒好说,出一身汗就好了,”陈顺才笑道,“这院子几天没人住,积了不少灰尘,你给我好好扫扫,扫完之后,再把这些陈设摆件好好擦擦,若是风寒还没好利索,再把衣裳给我洗了!”
说完,陈顺才吩咐后厨排宴,招呼其他太监喝酒去了,只留史川一个人扫院子。
史川攥着扫把,牙咬得直响!
……
次日天明,陈顺才去了凉芬园,准备祭礼。
祭礼原本都由苍龙殿主持,这次祭礼交给了司礼监,陈顺才还真有点吃力,诸多事宜模棱两可,还得吩咐手下人不停查阅书籍。